宋佑宁坐上了马车,刚出城,就碰见了滕王府的马车。
苗木问:“要不要下去打声招呼?”
宋佑宁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的旁边还有其他的下人,服饰有些不同。
想来和滕王同乘的应当是有其他的人。
正犹豫着的宋佑宁,看见全义的目光看过来。
宋佑宁乘坐的马车不起眼,但全义去过周济堂好几次,认识苗木。
宋佑宁冲他点点头,立刻放下了车帘。
她这么做,非常的没有礼貌。
回避躲闪的意图太明显了。
宋佑宁紧张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车帘,轻轻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马车内,秦枭也接收到了全义的目光。
他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只见到了一个低调普通的马车。
下雪还要好一些,化雪才有些冷。
秦枭想到宋佑宁之前受到的那些苦,微微蹙眉。
“滕王在看什么?”
一道声音传来。
秦枭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马车继续行驶,很快就和滕王府的马车分开。
宋佑宁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等灵山寺的山下,宋佑宁还是看见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他们居然也来灵山寺?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边的大路,想着他们一定是去前面的大庙了。
于是,宋佑宁带着苗木一起上去了小路。
灵山寺她再熟悉不过了,到了地方,没发现人。
只有两个小姑娘正在扫院子,见到宋佑宁来,很是惊讶。
“宋姐姐,你来了?”
她们抱着扫把过来了。
“嗯,师太们呢?”
“在屋子里面呢,我带你去。”
这两个小姑娘是弃婴,被寺庙里面收养着了。
寺庙条件艰苦,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再次回到灵山寺,宋佑宁有别样的情感,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满是凄凉。
宋佑宁去见了几个师太,给她们看诊之后,又去前面上香。
其实那几年在寺庙里面,宋佑宁从来没有祈求过佛祖什么。
今日,却在佛祖前面跪了许久。
她想要孩子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都行。
不多时,从外面回来的江道尘回来了,路过院子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庙里跪着的人。
他心中一惊。
立刻认出来了是宋佑宁。
又有些不太相信,因为她不是一个喜欢向外求的人。
她总是觉得靠着自己努力,才能获得想要的。
可如今,却跪得那么虔诚。
江道尘多看了几眼,不管是不是宋佑宁,他都想要先藏起来。
可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了身后的身影。
“师兄。”
宋佑宁不知何时出来了。
江道尘扭头,神情有些不耐烦,“你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宋佑宁看了江道尘一眼,他没了在周济堂温润有礼的样子,此时看着邋遢。
就连头发上面都沾了一些草,像是流浪的人。
宋佑宁皱眉,带着他到了屋内,两个人围着炭盆而坐。
宋佑宁喝着热茶,暖着冰冷的手脚,轻声道:“在这里的生活如何?”
江道尘:“还行。”
“自由吗?”
江道尘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很是生气地啧了一声。
“你干什么?阴阳谁呢?”
他有些动怒了。
宋佑宁就知道他是心虚了,至于因为什么,想必他也听说了。
或许江道尘虽然身在灵山寺,但是对于京都的事情,亦或者是何家的事情,也清楚一些。
宋佑宁再次开口:“我对侯府动手了,谢司澜被都察院抓走了,哪怕是不死,也得脱成皮了。”
宋佑宁可不想他这么快就死了。
“早该如此。”
江道尘不屑听见关于谢司澜的事情。
但他知道,宋佑宁这才只是开始。
果然,就听见宋佑宁道:“何思找到我了,让我帮忙,放过谢司澜。”
何思和谢司澜要成亲的消息,江道尘是知道的。
但此时听见这消息,他脸上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惊讶。
宋佑宁补充道:“何思哭着求我放过谢司澜,我有些心软了。她也挺可怜的,马上就要成亲了。”
宋佑宁说完,看向了外面昏暗的天色。
山中到底是要冷了许多。
她靠着炭盆坐着,都感觉到了冷。
也不知道那几年是如何过来的。
但总的来说,她的心还是被冻得有些软了。
以前的宋佑宁其实不太在乎许多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淡然的处理。
就连发现侯府的事情,她也依旧是很快释怀了。
唯有关于孩子的事情,她感受到了一丝不甘心。
可此时想要何思的样子,宋佑宁心潮也有了一丝波动。
她知道,何思是故意来求情的。
她以为自己会为给江道尘传递消息,告知何思变心的事情,这样江道尘就能回去了。
何思归根结底,还是想要见到江道尘。
可见到这个男人又如何呢?
或许是看得太透了,宋佑宁的眼中浮现出嘲讽来。
看着江道尘的眼神,也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她今日来找江道尘,也不是为了何思。
或许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江道尘沉默许久,这才开口,“你心软了?”
江道尘也无需多问,就知道宋佑宁定然知道了许多事情。
她年龄虽然不大,但一向是聪明,看事情很是通透。
但这也让她多了一丝随波逐流的冷漠。
“......嗯。所以我来找你了。”
江道尘嗤笑,“你别骗我了。你想要做什么?”
“你回去吧!”
宋佑宁不太想和皇家的人接触了,特别是滕王。
但是如今,她需要有人游走这些人中间,或者进宫去,能够知道一些都察院那边的进展。
江道尘是最好的人选。
他之前就是这样的,如今回去,也无人怀疑。
她的身份,到底还有许多人不信任。
江道尘生气地站起来,“你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利用我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觉告诉江道尘,宋佑宁一定是有事。
宋佑宁看着火盆,低声道:“谢司澜将我的孩子换了,我找不到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细听之下还有些温柔,像是在说些家常话。
江道尘震惊,张嘴了半天,这才吐出几个字,“谢司澜这杀千刀的!”
当时宋佑宁生孩子的时候,九死一生,他可是听闻过的。
当时他有段时间还有些后悔,应该早些来京都,帮助宋佑宁生产的。
她当成眼珠子的孩子,如今居然是假的?
江道尘看着宋佑宁的眼神有些变化,在想宋佑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如何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