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哪个人放你进来的?”
见到罗成好像没有踪迹的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花园,哲瓦德心脏都吓得提了起来,无比紧张。
他壮起胆子,眼珠子瞪大,摆出一面平常横眉竖眼的样子,厉声询问,像是在虚张声势。
此地可是宅邸深处!
外面不论昼夜,各处死角,都有巡逻的护卫,眼神锐利的弩手,嗅觉灵敏的猎犬,时时戒备,保护着他和他的财富。
还有隐藏在暗处,将住宅包围起来的法阵,只要一检测到异常元素力,就会发出警报。
安全程度,仅次于贤者所在的教令院。
按理来说,连一只小小的老鼠,都不可能放进来。
可现在,却有一个人无声无息摸了进来!
哲瓦德并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采用了什么方法,才溜进了核心处,还未惊动任何人。
但也正因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都说做生意的消息灵通,你走南闯北,连我也认不出来吗?”
罗成身姿笔挺,边说边打量,目光一一扫过哲瓦德身旁伺候的仆人,地上镶七色宝钻的四足香炉,还有奢华到极致的住宅。
他心中,倒是突然想起了灰河的居民。
在罗成看来,一个国家不论如何,至少要将每一个民众的衣食住行保障放在首位,所以搬迁到地面的灰河人,不仅发了拆迁补偿,还分了免费新房。
此外,枫丹境内房地产行业,收归国有,建立沫芒宫主导的住房供应体系,有计划,成本价地分配房屋。
在他的构想中,未来三十年,只要自己管辖下的民众,就算是最差最困难的家庭,也至少要住上能让五口人生活宽敞的住宅。
居者有其屋。
如果充分调动资源,发展科技,再借着一点点善功帮助,做到这一步,并不困难。
但要想让所有人住上哲瓦德这样豪华的宅院,罗成觉得,就算让自己花上五十年,一百年,恐怕都难以做到。
因为哲瓦德住所内,随便从墙上扣下的一块装饰品,转换成摩拉,都能在须弥买上十所住宅!
社会财富分布的不均,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也是罗成想改变的。
“我自己过得清贫,天天练拳吐纳,没多大世俗欲望,不过芙宁娜喜欢挥霍,花钱大手大脚,回去后,还是要限制她的消费,让她先把钱用在社会建设上来,等大家都富裕了,再自己享受不迟。”
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而不是什么先享受带动后享受。
罗成收敛视线,不再观看哲瓦德的豪宅,心中升起的这些新想法,准备回枫丹就实施。
这边,哲瓦德脑海中激涌半天,终于将眼前人的样貌与自己记忆匹配上,认出了罗成的身份。
枫丹屠夫!
一下子,好像五雷轰顶,哲瓦德腿脚失去力气,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疑惑尽去,只留下惊恐。
怎么会是他?
哲瓦德怎么也没料到,枫丹的执政官也到了须弥,而且还来了自己家里,并正巧是自己说完水神坏话后。
论手段,这位手上沾满血腥的执政官,可比水神残忍太多了。
未成为执政官前,就当众袭杀了数位大贵族,成为执政官后,更是把枫丹染成一片血色,绝对的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放眼七国,还未出过此等无所顾忌的人物。
“认出来了?”
罗成探出手掌,隔空对准哲瓦德,五指收紧,随意一抓。
两人相距五步,没有人的手臂能伸如此之远。
正当哲瓦德疑惑时,他却忽然听到空气中传来呼呼呼,好像容器塌缩,或是皮球放气的声音。
随后一股牵引力量,突然凭空作用于他身上,不可抗拒,将他扯得凌空飞起,越过五步,重重摔在罗成脚前。
这一抓,罗成劲力扎入空中,竟然将前方几步的一大团空气,好像抓橡皮泥一样,轻松扯走,硬生生造出了一片真空环境!
利用气压的不平均,将哲瓦德扯了过来。
而且,紧邻哲瓦德的仆人,衣角都未动一下,只针对他一人。
武功高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人类无法理解的了!
“啊!”
哲瓦德脸摔在地上,吃痛叫了一声,但很快止住惨叫,跪在地上,猛抬起了蓄着大胡子的脸。
上面的鼻涕眼泪,已经混在了一块。
“执政官大人!执政官大人!我刚刚脑子抽筋,说得都是浑话,玩笑!其实对于水神大人的丰功伟绩,我是非常敬佩,对于您行侠仗义的事迹,更是夜夜诵读,无比仰慕啊!”
啪啪!
哲瓦德打了自己两个巴掌,态度的转变快如变脸,现在痛哭流涕的模样,表现出的恐惧,简直和他那些仆人对他一样,卑微至极。
容不得他不怕。
毕竟就算他再有钱,命也只有一条。
自古以来,就是皇帝也怕亡命徒,更何况,罗成还不是亡命徒,而是地位比他更高的执政官,等同于须弥的大贤者!
传闻中的实力,也是一等一的高强。
如果罗成杀了他,没有任何人敢追究。
“主人!”
这时候,花园外噔噔奔进来十来人,皆武装佩刀,背有劲弩,是哲瓦德花大价钱雇佣的护卫。
他们听见了哲瓦德求饶的动静,赶来查看情况。
罗成身躯不动,依旧站定,只是淡淡扫了进来的护卫一眼。
他瞳孔之中,如墨一般深邃,仿佛蕴含一片浩大无边,不断旋转的黑洞,让人只是接触他的目光,就好像灵魂被绞得稀碎。
这是人仙的武道拳意。
仅仅泄露出沧海一粟,就让护卫的脸色狂变,死人一样白,连抽刀的力气都失去了,战战兢兢俯下头,不敢再靠近一步。
传说中,皇帝长久居于龙椅,渐渐会养着一种唯我独尊,顺昌逆亡的气度,就算是将死之际,也能把朝堂上的奸佞压得不敢妄动,一言定其生死。
罗成虽是执政官,看起来头上还压着一位水神。
但实际上,芙宁娜都是他教出来的,平时和孩子一样听他的话。
在枫丹,罗成几乎和神明无异,养成的一种威严,融合进拳意,随便一点,都能让人丧掉全部胆气,甚至当场臣服。
“退下!快点退下!这是尊贵的客人,不准无礼!”
哲瓦德急忙挥手,呵退护卫,生怕他们攻击罗成,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实际上,不需要他开口,护卫们都已经吓得和鹌鹑似的,缩着头急匆匆逃掉了。
“执政官大人大驾光临,不知道需要什么?只要您开口,就算散尽家产,我也一定竭尽全力,帮您做到。”
哲瓦德跪在地上,苍蝇一样搓着手,仰着笑脸,谄媚逢迎着,同时脑海中忆起罗成的行事风格,又急切补充道。
“此外,早就听闻执政官大人心怀仁德,忧民劳苦,大推利民惠民的政策,鄙人……鄙人深受触动,从今以后,我会拿出生意上一半利润,捐给沫芒宫,帮助大人推行仁政,望大人不要推托。”
说到这,哲瓦德才感觉到,空中一种窒息的气场缓解了许多。
说对了!
虽然不知道罗成为什么来他这里,但为了小命着想,拼命讨好就好。
只希望这位执政官审查卷宗不细致,不知道他当年买通贵族,查封对手店铺的事情。
“你说话还挺有璃月风格。”
罗成俯视哲瓦德,瞧着他的变脸速度,心下感觉十分喜感,故意问道:“不过你作为根生土长的须弥人,赚到的钱不用来帮助须弥,怎么要捐给枫丹?”
“这个……”
哲瓦德脑海急转的同时,捡起女仆落下的手帕,在脸上乱抹几下,简单拭去眼泪鼻涕,随后拱手道:
“在下自小时候起,就爱慕璃月文化,所以说话间,也不自觉带上一些,希望大人莫怪。”
“至于为何这样做,自然是因为大人品格高尚,和阿迪勒比较,就好像是天上白云与地下污泥相比,教令院收了钱,只知道扔进不知所谓的研究,白白糟蹋。”
“只有将钱放在德被八方,刚正不阿的大人手里,才是宝剑遇上豪侠,珍珠遇上名匠,发挥出真正作用,泽被苍生啊!”
一连串奉承的话,不仅让从未见过哲瓦德这种姿态的仆人面面相觑,罗成也听乐了。
“嘴皮子真是利索。”
罗成知道,哲瓦德说得都是假话。
这种商人,平时都是见人下碟,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全看如何讨得对方开心。
如果碰到沙漠人,指不定就是满嘴荤段子,再一口一个赤王在上了。
自己的样貌偏近璃月和稻妻,再加上平日的说话做事风格,不晓得他底细的人,都肯定认为自己是璃月人。
哲瓦德肯定是之前向情报贩子买过消息,以为罗成是璃月人,才满嘴生花,说出大堆璃月成语来。
“行了,停止你的奉承吧,看在你犯过的事不大,我也不过多为难你,这次来,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罗成不再听他废话,以命令的口吻发声。
他过目不忘,哲瓦德买通贵族和警备队员的事,他都曾通过阅读贵族供词知晓,甚至还通过沙漠所救的枫丹商人知道,哲瓦德的商战手段,很多都游离于法律之外。
对待手下商队的职工,待遇也不怎么样。
虽然哲瓦德还没到枫丹贵族那样天怒人怨的境地,但对付这种人,罗成也不会客气。
“是,是,您说,我一定照办!”
哲瓦德点头如捣蒜,跟孙子似的。
罗成轻轻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把须弥所有能叫上号,有影响力的世家大族,都叫过来,我要和他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