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权见皇上动怒下意识地想跪在地上,全然忘了已经残废的腿,极其狼狈的趴在地上。
沈权抓着地,满目无措,顿时屈辱将他包围,让他窒息。
“父...皇上恕罪。”
沈权如今这副样子皇上自然瞧着厌烦,可他们毕竟血浓于水,在沈权这声‘皇上’出口,皇上在没有丝毫厌弃,有的只剩怜惜。
姜晚将皇上的眼神尽收眼底,察觉势头不对,便故作忧心得叹了气。
姜晚的叹息将皇上思绪拉回,皱起眉头,有些不爽。
“摄政王妃为何叹气?可能说与朕听听?”
姜晚故作失礼模样,惭愧得向皇上行了礼。
“姜晚见权王...姜晚忽然想起前些时日府内奴婢同我讲一民间琐事,一时失了神这才失礼,请皇上见谅!”
皇上瞧孙公公一眼,孙公公立即将沈权扶回椅上。
“哦?既如此王妃便讲来听听吧。”
姜晚先是故作一脸为难,又更换一副神情似在说‘好吧!谁让你是皇上。’
“前些时日,府内奴婢同姜晚说她在家乡时,邻居的儿子弑杀了父母和兄长,导致那奴婢全家不敢在那居住,变卖家宅却遇歹人劫持,无处为家,这才将她卖了做丫鬟。”
皇上也没让姜晚失望很快抓住了重点,龙颜大怒。
“身为人子竟弑杀父母手足当真是罪无可恕!当地官员可将这恶徒绳之以法?这恶徒又是因何这般凶残?”
顾琛闻言浅浅勾唇一笑,垂眸把玩手上的扳指。
姜晚见皇上上钩,换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娓娓道来。
“邻居夫妇不惑之年才孕有最后一子,因此那夫妇十分偏爱幼子,养得幼子娇纵蛮横,动辄打骂父母,一日家中长子不忍年迈父母在受折辱,便与幼子生了争执,争执中幼子失手杀了长兄,夫妇心寒欲将幼子送官,奈何幼子苦苦哀求夫妇生了不忍之心决定替幼子隐瞒此事,谁知幼子早就怀恨在心,在夜深时执刀杀了夫妇。”
姜晚说完见皇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便继续道;
“自古人慈生败儿,那夫妇也不曾想过对幼儿不忍竟变成了杀死自己的刽子手。”
皇上不光脸色难看,就连声音也冷冽了几分。
“儿小任情骄惯,大来负了亲儿,这邻家幼子当真验证此话。”
皇上瞧了一眼沈权,顿时没了半分疼惜。
“新府邸共有丫鬟侍卫十人,虽不比权王府却也算一温居,此后,便不必相见了。”
沈权自然不傻,也知是姜晚得话让皇上转变了态度,沈权也不似方才镇定。
“父皇不要啊!儿臣与父皇乃血脉至亲怎容她人挑拨?还请父皇不要如此惩罚儿臣,儿臣如今唯一的妾室也被杀了,儿臣现下只有父皇,难道父皇也不要儿臣了吗?”
皇上听着沈权的哭诉没有本分动容,反倒生出忌惮,毕竟沈权是因前往燕台路途才断了腿,如今又是平民之身,回京路上更是连侧妃也被杀了,此刻沈权心中的恨恐只能与那滔滔江水做比较了,皇上心想之后,决绝道;
“朕赐了一些银两已经派人送去你新府邸,你若安心度日,此生无虞,退下吧!朕不想在看见你。”
沈权眼角的泪滑落,将头埋得低低尽显颓废,可无人看见他猩红的眸底和心中肆意生长的恨意。
太监上前将沈权推了出去,顾琛见状也开了口。
“事已圆满,臣同臣妻告退。”
皇上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出了玄武殿便见沈权在轮椅上目不转睛得盯着姜晚,爱恨不明。
“顾琛,我想同姜晚说两句话。”
顾琛刚想回绝,姜晚便拽了一下顾琛衣袖,便见顾琛极不情愿翻了沈权一眼。
见顾琛离开,沈权似没了顾忌,丝毫没有掩盖眼神的恨意。
“是你从中挑拨父皇将我贬去燕台,是你派人打断我的腿,是你在回京路上派人杀了星儿,父皇本不忍也是你编了一套谎言,让父皇对我生了忌惮,姜晚,你我之间并未仇深似海,你为何苦苦相逼?”
每当姜晚看见沈权时,那恨意就像鱼刺紧紧卡在她喉咙,令她无法舒展,姜晚也没给沈权半分好脸色。
“是与不是如今的你又能如何?你本应该死的!可在你回来时,我改了想法,你便像如今这般求而不得、生死不能。”
“为什么姜晚?你我之前本有情谊,如今又为何这般待我?”
姜晚见沈权这副渴望知道真相的神情,浮现一丝玩味笑意。
“你便日夜思考,待你何时想到了,我便救你于水火,与往事既往不咎。”
沈权知道姜晚是存心想要折磨他,垂眸间身上那件素蓝没有一丝花纹的衣袍彻底将沈权从幻想中拉回。
“晚儿,如今我孤身一人权利富贵也同我再无干系,望你念在往日情分同顾琛与我说说情可好?”
“我巴不得你生生世世孤独终老,说情?妄想!”
姜晚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而去......
顾琛在玄武殿宫门处和可迪丽在说些什么,见姜晚过来,可迪丽不再言语转过身去。
姜晚见可迪丽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孤苦悲凉。
“花枯花败花落地,终有再开的一天。”
许是可迪丽不愿瞧姜晚一眼,依旧那般站姿,可她的声音实不算多么温润。
“摄政王妃放心!可迪丽定不辜负这般期望!”
姜晚隐约感觉到可迪丽对她的恨意浓烈了许多,可她也不知是何缘由。
顾琛牵起姜晚的手向马车而去。
马车上,姜晚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你本无意插手此事,为何在殿内忽然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