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多福拼命喘气,吸进不少泥土进气管,此刻几近窒息。
濒临死亡之际,先前的一幕宛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回荡着。
他将那个妇人拖进林子里,因力量悬殊过大,那个妇人再拼命挣扎也无用。
刘多福见她妥协,迫不及待褪去裤子,俯下身撕开妇人的衣裳,再次听见她的惨叫声和求救声,他心里更加兴奋。
可不知何时,那妇人手里多出一个木簪,她竟然拿着木簪狠狠朝着他眼睛刺去,再次拔出来时,他好像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眼球。
就在他愣神之际,小妇人一口咬在他的脖颈,硬生生撕下一块血肉,同时她手里的木簪不停朝着他刺来。
她疯了,像是个杀人狂魔,一头发疯的野兽。
她咬自己的血肉,甚至喝了他的血。
刘多福内心被恐惧占据,就在他迟疑的瞬间,那妇人便反败为胜。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状这般凄惨。
鲁义跟在他们身后,原本想伺机救下妇人,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妇人如此疯狂的一幕,他见妇人成功逃脱后,立刻赶去徐家的落脚点,将事情经过禀报给徐老爷听。
其实,暗中观察的人不止鲁义一人。
苏夏在听见妇人凄惨的叫声后也醒了过来,她担心会波及自己,不得不提高警惕。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一眼便看到徐家护卫守在林子里,心里不由给这位徐老爷打上一个‘好人’标签。
但是徐家护卫好像还未来得及出手,那妇人便自救成功。
她很是勇敢,誓死扞卫生命,做了许多人都没有做到的事。
在生命面前,所有的尊严都可以抛之脑后,活着才是唯一的希望。
苏夏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会见到更多类似的场景。
逃荒,最考验人性。
她只需要守好自己的道德底线,好好活下去。
一场闹剧落幕,刘家人抬着死去的刘多福出来,不少人心里暗骂他活该。
刘多子咬着牙关,紧握的双拳都在颤抖,他满脸痛恨:“爹,二弟是被她杀死的,他身上的粮食也被那个妇人给抢走了。”
可怜他的弟弟,眼珠子都被那妇人踩碎,脖颈还缺了一大块血肉,死无全尸。
他当时怎么就没发现那妇人如此心狠,若是知道,他定然不会让她逃走。
刘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身子一阵踉跄,直接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痛哭,“多福啊,我的儿!”
“她一个妇人带着孩子走不远,你立刻拿着锄头追上去,必须要让她给多福陪葬!”
那小妇人实在是心狠,他儿子只是想要过把手瘾,竟然被她给杀了,这要是没逃荒,他一定要去县衙告状,让那妇人进牢房。
刘多子早就按耐不住,听见亲爹的话,立刻扛着锄头举着火把,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一同朝着妇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距离之前露营地不足二里地的山林里,胡蝶几乎是逃命般往前跑,她知道自己一个妇人带着孩子会被人盯上,便不顾一切往林子里走。
跑了很久,喉咙处传来一阵腥甜,风灌进嘴里像是刀割一般疼痛。
她身上仅存的粮食都给孩子吃了,此刻能逃出生天,全靠着心里头那股要活下去的力量支撑着。
当然,也少不了她咬刘多福时强忍恶心喝下的那一口鲜血。
跑到最后,她实在跑不动,脚下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此处恰好是个斜坡,母女二人的身体直接滚落下去。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变故,让她们母女捡回一条命。
刘多子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去追人,得流民指路,这才知道小妇人已经带着孩子跑进山林。
他毫不犹豫扛着锄头进山,竟然真让他们追上母女二人的脚步。
刘多子看着那女人走路脚步明显放缓,脸上满是阴狠的笑意,“追上去,杀了她给你们二叔报仇!”
他的二弟比他小了足足十四岁,二弟出生时便没了娘。
毫不夸张的说,二弟就是他带大的,算得上是他半个儿子。
如今亲弟弟被杀,他哪怕拼尽半条命,也要给他报仇。
刘多子的两个儿子恨恨看着前头的身影,加快脚步朝着前头走,眼看快要追上,没想到一晃神的工夫,那母女俩竟然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
“快找找,肯定就在附近!”
刘家父子三人埋头在地上寻找,全然没有发现前头有个猎人布置的陷阱。
刘多子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栽进陷阱坑里,里面倒立的尖刺刺穿他的背脊,疼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爹,爹,怎么了?”
刘吉财惊慌失措:“大哥,不好了,爹掉进坑里了!”
刘家兄弟俩小心翼翼走近,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个陷阱坑,足足有五尺高。
最重要的是,他们爹就这么仰躺在坑里,一动不动。
刘吉富和刘吉财慌得厉害,本想跳下坑救人,可坑里满是尖尖的树枝,他们跳下去势必会被扎成刺猬。
他们想用树枝拉坑里的人起来,但是刘多子早已陷入昏迷。
两兄弟忙活许久才把坑里尖锐的树枝扯出少许,勉强能够站在坑里,去抬刘多子。
可惜两人力气不够,不但没能抬起人,反而还将自己也伤着。
过了许久,刘多子才被两个儿子拉出深坑,他背后早已血肉模糊,还有不少树枝插在背上。
刘家兄弟俩完全不知道,他们笨手笨脚救助,反而加重刘多子的伤。
刘多子先是痛醒,后来又痛晕,如此反复,最后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都没有。
出了这档子事,刘家兄弟俩哪里还顾得上找杀死他们二叔的妇人,一人背着刘多子,另一人拿着锄头等工具,忙不停朝着落脚点跑。
刘家三人动静太大,将熟睡的流民吵醒。
刘吉富累得气喘吁吁,把身上的人刚放下,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刘吉财急得不行,“阿爷,不好了,爹受伤了!”
刘老头大惊:“是那妇人伤的?”
“不是,爹踩到猎人的陷阱,掉进坑里。阿爷,爹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