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早早便拿给他看：“陈德全的好大儿，今儿早上给他洗衣裳的时候，旁边伺候的大孙子说，闻到了一股子屎尿味儿。”
这些宫里头的太监，自己个儿不能生儿育女，便认了一大群的干儿子干孙子，每日尽职尽责的伺候着他。
萧珩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往后撤了撤，瞬间觉得那记录的纸都变得有味道了，嫌弃的道：“别看了，赶紧把那纸扔了。”
云早早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已经看完了，便也放下了。
上头记录的都是昨日宫廷发生的事，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提供的情报，最特别的也就是陈德全，猜测道：“你爹昨日晚上，定然是被那些东西折腾的不轻，否则陈德全何至于此。”
都被吓出屎尿来了。
萧珩笑了笑，道：“太子府的那两位，已经奉诏入宫了，暗卫们也被派出去找人了，老东西自作自受，怕是要撑不住了。”
云早早也跟着笑出声来。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出事，平民百姓不可能知晓，可王公大臣们都知道，各个都避之不及，甚至胆子小些的，都告假不上朝了。
云早早跟萧珩夫妻，却是看热闹不嫌大的，为了能得到一手情报，吃了早饭之后，入宫了。
皇宫的其他地方，没有帝后召见，是进不去的。
可云早早跟萧珩上次因着阴阳双令的事，奉命监察钦天监，正隆帝特许他们夫妻可以自由进出藏书阁，并给了自由进出的令牌，不知是不是忘了，到如今也没收回去。
夫妻俩一个残一个病，各自坐着轮椅，被亲卫推着往藏书阁走。
今儿天气好得很，碧空万里，阳光热烈。
不过入了宫门之后，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明显感觉到有些阴冷的气息。
云早早抬头往上看，凑近了萧珩，压低了声音道：“整个皇城周边的煞气，都被吸引聚集过来了，咱们头顶上的阴煞之气，比昨日多了将近一倍，这聚煞阵还是有点子东西的。”
萧珩只能感觉到进了宫门之后，有些压抑，也有些阴冷，阳光也比外头阴暗许多，倒是看不到她说的头顶盘旋的煞气，饶有兴致的问：“娘子能让我看看吗？”
云早早掏啊掏啊，在她的百宝袋里掏出来一枚五帝钱，递给他道：“从孔里往外看。”
萧珩透过铜钱孔往天上瞧，便见头顶。
盘旋着一团一团浓黑如墨的雾气，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密不透风的罩住整个皇城，散发着让人心悸的鬼气。
再往各处宫殿看，便见太极宫的方向，笼罩的黑雾更为浓黑，隐隐透出猩红色的暗光，仿佛会随时把宫殿整个吞噬。
推着轮椅的齐大跟宁商，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也痒痒的，也想看。
“宫里头不干净，拿在手里，那些邪祟之物便不敢搅扰靠近你们。”云早早也给了他们俩一人一个铜钱，见他们拿起来就要看，警告了一句：“别乱看，非礼勿视懂不懂，你们看人家被人家发现了，小心缠上你们。”
齐大跟宁商看向了萧珩，有些委屈：……
为什么主子能看？
皇子妃她偏心眼！
萧珩已经收起了铜钱，只是目光落在了藏书阁的方向，饶有兴致的问：“藏书阁周围，挡住了邪气的金光，是九层的空间折叠阵的作用吗？”
云早早也发现了，眼睛亮得很，也在盯着藏书阁，压低了声音道：“金光不是从九层散发出去的，是从地底下扩散的，藏书阁地下，有好东西。”
他用五帝钱能看到的终归有限。
而她，却能看得更清楚。
在聚煞法阵已渐成气候之时，能把整个藏书阁都给护住的宝贝，定然是价值连城的法宝。
萧珩眉心微蹙，道：“我没听说过藏书阁下头有地宫。”
云早早让宁商推她走快点：“咱们到地方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她说完，想到了什么，又道：“那个看守藏书阁的陶公公，或许会知道些咱们不知道的秘密，问问他。”
宫里死人闹鬼的事，闹得人心惶惶。
今日的皇宫，格外的冷清，去藏书阁的路，平日里还会有去查阅资料，阅览书籍的官员来往，这会儿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云早早跟萧珩一路过去，都没碰到一个人。
可就在他们转了个弯，到了藏书阁大门口的时候。
从对面过来的明黄色步辇也停在了门口，里面坐着的，可不就是正隆帝。
他整个人，神色倦怠的靠在座上，微微阖着眼睛，眼圈发黑，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黑。
陈德全跟着伺候，看到他们俩，愣了一下，便对正隆帝说了两句。
正隆帝疲惫的睁开了眼睛，瞧了他们一眼。
云早早赶紧扶着轮椅起身，跪在地上：“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萧珩老神在在的坐在轮椅上，只弯腰行了个礼：“父皇万安。”
正隆帝本就被折磨的心神衰弱，压制不住的暴躁，见到他们两个就想爆发，可看他们一个残一个病的，骂人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又给咽了下去，只不悦的紧皱着眉：“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云早早乖乖回话：“回父皇，儿臣昨日拿到阵法图之后，研究到了深夜，也没找出门道来，今日一早起来，便寻思着来藏书阁找找有没有破解之法，好为父皇分忧。”
她这个作为儿媳妇的，向来对他尊重有佳，在他面前都是乖顺懂事的，从不会忤逆他。
正隆帝对她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道：“早早你有心了。”
云早早便问：“父皇来藏书阁是要找什么书吗？儿臣可以帮您一起找。”
正隆帝道：“朕来藏书阁散散心。”
如今整个皇宫，他在哪里，晚上那些鬼东西就能找到哪里，阴魂不散的缠着他，搅得他寝食不安，噩梦连连，已经好几日，没能阖眼了。
今日一早，他诏太子妃跟太子侧妃入宫，太子妃说藏书阁是个风水宝地，任何邪祟之物都不能靠近，让他过来这里暂避。
他实在是难受的紧，死马当做活马医，便过来一试。
进了藏书阁之后。
正隆帝乘坐步辇去了湖上的水榭。
云早早跟萧珩进了藏书阁之后，压低了声音道：“你爹身边，还是有高人指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