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小子口气倒是大得很,比你那孬种哥哥有骨气。”
黄三说到孬种时,故意看向程文广,嘲讽道,“没根的东西,就是没男人味。
早就听说,你那玩意没了,还是被个丫头娘们给砍下的。
哥们好奇着呢,你现在到底是像男人一样站着撒尿,还是像个娘们一样,蹲着撒尿?
想必不只我一人好奇,来,给大伙说说,让大家伙都长长见识。”
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看向程文广,其中不少人带着好奇、戏谑神色。
“你!”
程文广就算再不想惹事,这时也被黄三几句话彻底激怒。
他胸口起伏,一双眼淬了毒一般,死死盯在黄三脸上,恨不得用眼刀子,在他脸上剜出个窟窿。
他冷下眸子,盯着黄三,一字一顿道,“狗杂碎,滚远点,再来招惹我们,定要你好看!”
“啪!”黄三狠狠一巴掌扇在程文广脸上,怒骂,“这条街上,敢骂我黄三狗杂碎的,你还是头一个!
死太监、独耳聋。
你们就算是条龙,在这条街上,也得学那哈巴狗,给我老老实实把尾巴夹住!”
“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通哥听见三哥被羞辱,自己被叫作独耳聋,哪里还肯再忍,一头撞在黄三胸前,将他撞了个趔趄。
黄三身后的几个小弟瞪眼上前,欲出手相助,却被黄三喝住:“就这两只鸡崽一样的东西,用不着你们相帮。”
他一脸不屑瞥了程家兄弟二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程文广身上。
黄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挑衅道,“是个男人,就一起上。别娘们唧唧的,只会动嘴皮子。”
黄三真是句句往程文广心上捅刀子,程文广就算再能忍,这时也彻底被激怒。
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不是男人,那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
程文广咬牙同通哥对视一眼,随即俩人一齐冲了上去。
黄三猛得一个侧身,正好避开两人攻势。
而他身后一个半大小子偏巧不偏不倚被程家兄弟撞上。
那二人力度颇大,撞得他飞了出去,后脑勺好巧不巧撞到了铺子旁的石墙上。
发出‘乓’的一声闷响。
他痛苦咧嘴,一手捂住后脑勺,凄厉惨叫起来:“杀人了!程家兄弟杀人了!”
事发突然,程家兄弟二人谁也没料到,他们竟然误伤了他人。两人皆是面露惧色。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鲜血从他指缝间流出,顺着脖颈滑落。他忽又弯腰,似胸口无比疼痛,猛地咳嗽几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模样十分骇人。
黄三反应过来,朝着围观众人大喊出声:“杀人啦!程家小子下死手,把我兄弟打破脑袋,还震得内脏破裂吐血了!我兄弟怕是活不成了。”
黄三一手拎起程文通、一手拎起程文广,大喝道,“我兄弟要是死了,你们就是杀人凶手,你们得给我兄弟偿命!”
围观的茶客、路人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恐之色,有的甚至吓得躲到了一旁,远远瞧着。
程文广和程文通也被这变故惊得呆立当场。
程文通满脸灰败,嘴唇颤抖着,想要出言辩解却一时语塞。
程文广眉头紧皱,心中又气又急。
他猜到了,八成是黄三故意找茬、给他们演的一出苦肉计,想要讹诈他们。可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旁人又怎会相信他们无辜,是黄三设计他们?
况且,就算证明黄三设计他们,又能如何?
那人看着伤得极重,这事就是闹到官府,也是他们兄弟伤到人了。
伤人如此,有理也说不清了。
黄三冲着手下喊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叫兄弟们过来,今天非得让他程家付出代价!”
很快,有人跑出去报信。
没一会儿,又有七八个混混气势汹汹赶来,将茶水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人先是将程家俩兄弟一顿暴揍,然后绑着拎到程家租住的小院。
李氏在屋中听见院子突然乱哄哄的,她忙奔了出来,刚到门口就瞧见一院子凶神恶煞的男人。
她脚步一滞,心道不好。
眼睛略一扫,就见着当中门板上躺着一人,那人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渗出红红血渍。
她两个孙儿被绑着押在一边。
李氏心中顿时猜测,莫非是这两个孙儿把人打了?
通哥向来冲动,总是无端惹是生非,下手还重。可才哥为人圆滑,这才哥怎么不拦着点通哥,还是才哥也一并动手了?
李氏拿眼觑着那些人的面色,见来人各个凶神恶煞,前面几个人高马大,想来都是不好惹的。
李氏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阵仗?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心中慌乱。
这时,程文渊听见动静,他腿上还有伤,撑着一根木棍出来了。
见到外面情形,他面上也是一惊。
黄三瞧见两人,哼了一声道:
“老太太,程二公子,你们程家两位哥儿把我兄弟打坏了,你们说说今日之事该怎么了结?”
李氏一双手都在打颤,她程家到底是触了哪尊天神的霉头啊,怎么灾祸不断?
难道要她侯府被抄还不够,还要给她雪上加霜啊!
她程家再经不起一点折腾了,这是要她老婆子命啊。
子孙不孝,家门不幸啊。想到此处,李氏奔到程文广、程文通身前,一双眼盯着他们,冷声问道:“你们给我说实话,人是你们打的吗?”
通哥低着头,不肯吭声。
才哥一脸青紫,委屈又不甘道:“祖母,你听我解释,是黄三先出言侮辱我们兄弟,故意激怒我俩……”
“我问你门板上那人是不是你们打的?!”
“我们没想打他的,我们原是想教训黄三,谁知道黄三躲开了,我们没收住,偏巧打到他身后那人,也是不巧,他脑袋正好撞在石墙上……”
李氏如遭雷击,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回神后,她发疯一般拍打程文通、程文广,“你们两个不孝子孙,让你们出去找份工,你们偏不肯听,非要在外面惹是生非。
程家已经破败如此,还经得起你们折腾吗?
你们这是要逼死老婆子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