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派出所门口被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着,光线炽热且刺眼。许前进与二懒并肩伫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悠长,在滚烫的地面上交织成一幅沉默的剪影,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几声清脆而短促的鸟鸣,不仅没能打破这沉闷的氛围,反而徒增了几分寂寥,更衬出等待时的漫长与焦灼。
没过多长时间,就瞧见瘪三灰头土脸地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如同一蓬杂乱的枯草,肆意地竖着,好似被狂风肆虐过;衣服皱皱巴巴,满是折痕,像是历经无数次揉搓。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茫然,犹如迷失在黑暗中的旅人,空洞且无助,找不到前行的方向,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迟缓。
二懒见此情景,立刻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挂着热络的笑容,热情地递过去一根烟,说道:“来,抽根烟,咱爷们好久不见,出去喝点?”瘪三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接过烟,动作熟练地点着,深吸一口,那烟雾缓缓从他口中吐出,似乎也带着他满心的愁绪与沧桑。随后,他一言不发地坐上了三轮车,机械地跟着他们驶向一家饭馆。
三人来到饭馆,寻了个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点好了酒菜。许前进看着开车的钢蛋,目光中满是关切,温和地说道:“钢蛋你就别喝酒了,你喝点饮料吧。开车可得注意安全。”钢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爽朗地应道:“行,姐夫,行,你说了算。”
二懒手脚麻利地倒好了酒,举起酒杯,对着瘪三说道:“来,瘪三,咱们几个爷儿们干一杯。”瘪三犹豫了一瞬,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在回忆过往种种,又像是对当下处境感到不安,最终还是端起酒杯,和他们轻轻碰了一下。一杯酒下肚,他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像是被这烟火人间的温暖唤醒了几分生气,可眼底深处的落寞仍清晰可见。
二懒敞开心扉,语重心长地说:“瘪三啊,我这不是刚从那边回来,就听到了你回村的消息,挺惊喜的。可算是解放了,以后可别再犯傻了,那里面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瘪三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瞧您说的二懒叔,呵,好好的,谁愿意往那里面跑呀?还不是没办法的事吗?”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仿佛藏着无数个难以言说的夜晚,那些在黑暗中独自挣扎的时光,都化作了这一声叹息。
二懒皱了皱眉头,反驳道:“啥有办法没办法的,既然回来了,就踏踏实实的,好好过日子吧,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说着,他也抽了一口烟,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的神情,却遮不住他眼中的关切与期待。
瘪三又喝了一口酒,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别说我啦,二懒叔。哎,没想到我混成这个怂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想当年,咱村里谁有我精明啊?”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我也是有苦说不出啊。”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似乎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意气风发与如今的落魄形成鲜明对比,让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二懒看着瘪三,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呢?我听村里人说,前进一个月给你5000块钱,这么好的事你干嘛不答应?我一天从早忙到晚,才赚个七八十块钱。俺们一家人都没你赚得多,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啊?”
瘪三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道:“我……我就是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发了,我总觉得自己能有更大的出息,能赚更多的钱。”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执拗,也带着一丝迷茫,他的内心仍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不知该何去何从。
许前进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他开口了:“瘪三,钱不是这么赚的,走歪路来钱快,但那是陷阱。这5000块是村里念着乡情,想拉你一把,让你能安稳生活。只要你肯踏实做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瘪三心中那片迷茫的角落。
二懒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前进说得对。咱们都是村里人,谁不盼着谁好?别再折腾了,好好过日子。”
瘪三抬起头,看着许前进和二懒,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他又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让我再想想吧,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是我自己把路走歪了。”
“行,你刚出来,不容易,我呢也不宽裕,给你一千块钱,先应应急。”说着,二懒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沓钱,递到瘪三面前。“不要二叔,我干嘛要你的钱。”瘪三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推辞着,可眼中却闪过一丝感动。
许前进也跟着掏出来一沓钱,真诚地说:“这是我这几个月攒下的零花钱,得有两三千吧,你也拿着。”
瘪三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紧紧攥着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端起酒杯,一仰头,一饮而尽,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仿佛也冲刷着他内心的阴霾。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关怀,内心开始动摇,或许是时候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
二懒见状,大声说道:“痛快,这才是咱葫芦弯人!来,咱们喝个痛快,钢蛋,快倒酒。”
饭馆里,酒香与菜香相互交织,弥漫在空气中。几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未来的路,在这一刻,似乎隐隐有了新的方向。而瘪三能否真正回头,彻底告别过去,也在此一举。前路漫漫,充满未知,谁又能预料最终的结局呢?但此刻,他们都怀揣着希望,期待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
几个人喝到傍晚才回到了家,一进村口,就见香玲,金凤和蛮子在美丽超市门口等着他们呢,许前进下了车,“快回家香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这样挂牵嘛,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打电话不花钱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香玲嗔怪的说道。
二懒跳下车,“前进啊前进,别不识好歹啊,给蛮子,这是我给你娘家买的馓子!”
“看看人家二懒叔,出去都想着给家人买点吃的,看看你看看钢蛋,学都学不会?”香玲看到蛮子欣喜的表情,冲许前进和钢蛋怼道。
“记住了,下次一定忘不了,对了瘪三哥,大家先都回去吧!”许前进不好意思的回道。
瘪三望了望蛮子,心里酸溜溜的,若不是出现这一系列纰漏,蛮子还跟着自己呢?哎!鬼迷心窍,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好意思的和大家摆了摆手,灰溜溜的回家了。
这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世上没有后悔药,为人行善积德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