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气氛好,回廊外都能听见爽朗的笑声。
这一圈人有的许久未见,难得聚这么齐,游戏和坦白局同时上,醒好的几瓶红酒很快见底。
在厅内的阵阵大笑里,谈屿臣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放平时他根本不会理,但不代表听不见。
他摁亮了屏幕,侧脸被夕阳涂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说我现在回国的话,会给岑东造成困扰吗?】
多年的旧友突然骚扰,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给谈屿臣发消息了,知道男人没半分耐心陪人打字聊天,这么多年基本上是自说自话,但兴致丝毫不减。
没想到这次谈屿臣却回了,言简意赅又淡漠的两字。
【随你。】
【那你呢,欢不欢迎我回国?】
消息几乎是秒发,但这次却石沉大海,手机屏幕隐约映照着男人的兴致缺缺。
他往下划拨了两下,依然毫无动静,脸上压着懒散倦怠,像是靡金酒液,偏偏抽出一缕不爽的波纹。
“兄弟,让我再见识一把eagle怎么样?”
岑东的球技普普通通,但偏偏愈挫愈勇,之前谈屿臣在球场上一杆入洞,硬是让合作方如约降了留个百分点。
他叫男人几声都没反应,朝边上的女孩使眼神。
“谁把他叫动了,今天小费加倍。”
叶欣心跳怦怦,握杆蹲在他跟前,仅廓深浓影的侧脸便心跳加速。
“三少爷....”
还未碰到他胳膊,男人眼皮微掀,目光淡淡投过来,明明只是轻飘飘掠过她,顿时让她生出无限压迫。
谈屿臣瞥了眼岑东,“第三球还没过果岭,你智商呢?”
“我他妈半年没玩了!”
他视线漫无目的掠过球场,正要收回来,却倏地平移回去,定在某个鬼鬼祟祟移动的点上。
叶欣离他最近,清楚瞧见刚才还了无兴致的男人,眼神顿时变得直勾勾的,如同野兽发现潜藏已久的猎物。
他抬抬下巴,腔调低懒,“底下那几个也是你同事?”
因为被关注,叶欣脸瞬间红了,用力点头。
刚要说什么,手中的杆突然被抽走,半个眼神都没给过她。
谈屿臣走到户外的发球台,力道迅猛飞速挥杆,岑东还没反应过来他将球击了出去,便见白色球体在天空划过完美抛物线。
有道劲风突然擦过十米之外,孟九轶的耳侧,她猛地停下脚步,直至身后传来其他人的欢呼。
她才注意到不远处白色旗帜下,球完美入洞。
谁打的?
“我去!一杆进洞!”
“谈三老子让你演示,没让你装逼。”
屋内好几个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直呼卧槽。
哪怕是顶级玩家,信天翁可不是每天都能见的。
短暂的愣怔后,孟九轶溜得更快,她的工作是赶紧捡球回去拍马屁,但小命明显比工作更重要,球反正会有其他人来捡。
然而幻想落了空。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命令,男人拖着腔调的声音,挟裹着原野的风蛮不讲理钻进她耳里。
“白球衣百褶裙绑马尾那位,把球捡回来,麻烦。”
拜托人的话到他嘴里也毫无诚意。
靠靠靠!
怎么是这个瘟神!
孟九轶直呼倒霉,眼闭紧牙咬死,装作没听见准备继续开溜。
在说谁啊?
其他几个人都扭头看去,果岭区有位球童鬼鬼祟祟的,看背影就知身材不赖,帽子虽然挡得严实,但脸蛋估计也不会差。
但自小见惯美女如云,哪值得这位大少爷如此大张旗鼓,甚至饶有意趣地等。
谈屿臣见她不停反快,轻笑了声,盯着她背后的数字慢条斯理道:“十八号,十八号你耳聋了吗?”
许衍之坐姿慵懒,正在和高景晨闲聊。
两人相识于中东那场充满意外的旅行,之后便一直是挚交好友。
许衍之正听他讲这半年去非洲的趣事。
但门外的动静闹得挺大,还有阵阵起哄声。
他心思还在这,随意侧目瞥了外面一眼,顿时定住。
孟九轶低头走路,充耳不闻。
十八号是谁?
她可不叫这名字。
谈屿臣瞥了岑东一眼,闲闲道:“你这管事的不太行啊,怎么尽招些残疾人进来。”
岑东:?
你觉得可能?
球自动补位,谈屿臣又一挥杆。
球在空中抛出弧线后准确击在孟九轶脚下,吓得她弹跳起来,像是打地鼠一样改变路径。
一颗..两颗..四颗...
每每她要跑就有球拦截她,就跟圈羊似的把她困在那小小区域里。
他像是个拥有无限耐心的猎人,有的是办法让她自投罗网。
大爷的。
那混蛋是把她当狗溜着玩吗?
有球童把情况时时刻刻报告给经理,孟九轶的耳麦顿时传来指责命令,威胁要炒她鱿鱼。
忍无可忍!
她咬紧牙关,然后一百八十度转身,捡起球远远挥手,冲他狗腿微笑。
保住工作最重要。
然而斜坡路没注意脚下,直接滑了下去,屁股摔得结结实实。
顿时传来一阵低笑。
谈屿臣肩膀微微耸动,扔了球杆下台阶。十几米的距离,孟九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晦暗的眼瞳紧紧锁住她。
他玩味道:“孟总的新副业?能翻墙跳舞,又能陪练高尔夫,全能选手多才多艺啊。”
“我乐意,管得着嘛你,神经病!”
孟九轶狠狠剜他一眼。
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怕是他已经死了千百万次了。
被骂了一顿,谈屿臣嘴角弧度却越拉越大,下午的太阳斜照他身后,每一寸都沐浴在金光下,恣意又懒洋洋。
他揣着兜,正要走近去拉她,却有道身影比他更快。
在仅有几米之隔时被人抢了先,谈屿臣整个人,连同斜拉在地上的影子都愣住了。
许衍之蹲在她跟前,眼神意味深长,“这几天不接我电话,就是冒病来这工作了?”
对谈屿臣所有的怨气愤怒都占满了孟九轶的感官,以至于看到他时,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会也在这?
她迟钝地啊了声,脑子还是懵的。
“啊什么,待会老实交待。”
他语气微沉,甚至面无表情,但指腹却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灰,力道那么温柔。
谈屿臣盯着他亲昵的动作,笑意几乎瞬间在脸上敛尽。
刚才的恣意闲适,阳光沐浴在他身上迅速退却,连着周遭的空气都在急剧降温。
许衍之回头看他,不赞成道:“刚才你那样过分了。”
风割过男人额前的碎发,他慢腾腾掀开眼皮。
“许董以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孟九轶和他共事挺久的,最怵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仰头看去,男人侧脸轮廓被光影切割,连着下颌线条也冷锐凌厉。
她匆匆避开,像是和他从不相熟。
没注意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
许衍之没先答他,而是抱起了孟九轶,骤然腾空让她挣扎着要下来,但拗不过他。
擦身而过时,许衍之看了谈屿臣一眼。
“以她男朋友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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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农村更新不太方便,等我回去了就恢复之前的更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