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琇被关得天昏地暗,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祠堂的门再次开了,慕琅走了进来。
慕琇还以为自己终于要出去了,哭着抱住慕琅大腿。
“哥哥,你们终于原谅琇琇了是吗,虽然琇琇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可让你们伤心,并非琇琇本意啊!”
他低下头,望着慕琇的眼神复杂又痛心。
“跟我走。”
“哥哥,我可以出去了吗,我可以回晚亭楼了?”慕琇眼带希冀,却换来慕琅一声嗤笑。
“这事还没完呢,你想的倒是美。”他不耐烦道:“去正院,你到底该怎么办,由爹娘来决定。”
他抬步往外走,慕琇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安慰自己,能出去就好,总比呆在这个鬼地方好多了。
她艰难爬起来,膝盖酸痛难耐,踉跄了一下,跟来的紫黎连忙上前扶着她,慢慢吞吞走出祠堂。
很快到了正院,见到慕老爷和慕夫人,慕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慕老爷冰冷声音:“不孝女,你给我跪下!”
慕琇愣了愣,强笑道:“爹爹,琇琇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跪下!”慕老爷厉喝一声,慕琇这才发觉他气还没消,只能惊疑不定跪下。
一旁,慕夫人擦着眼泪,连连叹气,却也没阻止他们。
“爹爹,琇琇跪了,现在是……”
“你肚子里的孽种,是东厂厂公的,是也不是?”慕老爷沉沉质问,脸色铁青。
听见厂公的名头,慕琇一瞬吓得肝胆欲裂。
这事怎么暴露了?若是让厂公知道,恐怕又要迁怒于她了。
和厂公比起来,慕家的那些惩罚,通通都是小儿科。
她怎么肯承认:“爹爹,你这是听谁说的?谁告诉你我和厂公有了私情?”
“是慕璎说的,怎么,你还是不肯承认?!”慕老爷气呼呼道。
“慕璎?她是污蔑我!”慕琇马上反唇相讥,她抖得厉害,却知道此时绝不能承认:“爹爹,我和她从小关系不睦,你怎么能信她的话?”
“笑话,东厂厂公那是什么人物,这么大的事,迟早是会传到厂公耳朵里的,你姐姐怎么会敢以此开玩笑!”慕老爷只觉得慕琇在狡辩。
慕琇冷汗涔涔,脑子转的飞快,终于找到合适的借口。
“以前,她肯定不敢,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成了将军府的夫人,有宋苍护着她,就算是厂公来了,也未必能动的了她啊!”
还没等慕老爷说话,慕琅皱了皱眉,先不赞同道:“那又怎样?我们慕家比不得高门大户,她怎么会蠢到为了对付你,就冒着得罪厂公的风险?”
慕老爷觉得慕琅的话很有道理,慕琇也一时哑口无言。
一直沉默抹眼泪的慕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琇琇啊,你怎么就这样糊涂!你又不肯打胎,孩子的父亲又是这么一号人物,你说说,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啊?我们是一户人家都没办法给你找了!”
她痛哭流涕:“你这是白白葬送了你的后半生啊,你要在家里呆一辈子、带着个孩子,一直被人戳脊梁骨么?”
想想慕琇之后的人生,慕夫人就觉得完蛋了。
慕琇脸色一白,下意识想反驳。
“慕家这群只知道给我泼冷水的蠢货!有了和他的孩子,厂公才会娶我,他肯定迟早会娶我的,何必说这些没用的话?”慕琇简直恨透了。
“等日后我嫁进了东厂,看这些人还怎么欺负我!”
可这些话,她也只能脑子里想想了,绝不可能在这时候说出来。
当务之急,还是要撇清这个孩子和东厂厂公的关系。
然而时间不等人,慕老爷已经大喝一声:“来人,既然她不愿意打掉孩子,那就让她听天由命吧,给二小姐上家法!”
别说慕夫人了,慕琅也愣住了,家法一套下来,人可是半条命都没了。
难道,慕老爷是要活活把孩子给打掉?
话音刚落,慕琇便震惊抬头,不可思议望向慕老爷,死死咬着下唇瓣。
她不敢相信,慕老爷竟真的能对她如此狠心?
见周围人没动作,慕老爷浑身颤抖,又大喊一次“上家法”!
很快,一群下人就冲了进来,将慕琇按在凳子上,眼看着棒子就要落下来了,慕琇杀猪般尖叫一声。
“爹爹别啊,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慕璎还是没证据对不对?”
她恨恨道:“你们的猜测就算合理,也只是个猜测而已,和慕璎的话一样,都缺乏实际证据,那这能证明什么?”
“厂公她慕璎是得罪不起,你们就信了,那明儿个她若是说孩子是陛下的、是太子的,她更得罪不起,难道你们也信么?”
慕琇急切道:“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什么都证明不了啊!”
慕夫人止住了哭泣,听慕琇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当天给慕琇定罪,他们的确只听了慕璎的一面之词。
“那,那现在你想怎么办?”慕夫人此时心乱如麻,已经彻底没了主见。
“自然是管慕璎要证据,她若是拿不出来,那她就是在污蔑我!”
对这一点,慕琇很有自信。
她和厂公的事做得隐晦,连厂公的死敌将军府也没查过,和厂公经常偷情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涉及到孩子血脉的事,要拿到证据更是需要极难的条件。
慕璎再怎么神通广大,慕琇也不信,她真能拿出什么所谓的证据!
慕夫人心念一动,有些动摇了。
她心中有燃烧起来希望,希望孩子不是厂公的,这样他们还有可能拿捏住未来的女婿,把慕琇顺理成章嫁过去。
她望向慕老爷:“老爷,您看这事该如何做?”
慕老爷喘了口气,虽然没抱太大希望,不过还是放缓了语气。
“这样吧,派个人去将军府请慕璎过来,让她带上慕琇孩子是厂公的实际证据,来证明一下她那天说的话!”
很快,便有家丁跑了出去。
跪着的慕琇总算松了一大口气,瘫坐在地上,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