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能明显看到沈禾野的手一颤,他眼神里散过不悦,眉头微锁,一笔落下居然画错了。
“果然还是不行。”谢昀将手中的笔丢进水桶里,溅出的水花砸在沈禾野的脸上。
那张生得漂亮的脸,此刻却略显狼狈。
沈禾野紧了紧手心,脸上不敢显露任何情绪,谢昀不喜欢他不听话。
人们常所说谢暨白是最像谢崇桦的人,但实际上最像他的人是谢昀才对。
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样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漠视任何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
他痛恨池姷柠,因为她给了他所渴望依旧的亲情,在他最幸福的时候将他丢弃,把他送入另一个深渊。
谢昀,根本算不上人,非人的手段,他熬过了三年,这些对于从前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看到太阳的人,要如何忍受无边无际的黑夜。
他若是从未活在光明里,便不会那么的痛苦。
把他代入正常人生活的阿姐在抛弃他后,却把忘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让他如何不恨。
“沈禾野,池姷柠毕竟是你的阿姐,你没去看看她吗?”
谢昀看似随意的关切,可事实上是在告诫他。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沈禾野不想,不想再把池姷柠牵扯进来,他后悔了,后悔去听从谢昀的命令去报复阿姐。
谢昀冷笑一声,他转而看向沈禾野,那双如墨一样的眼眸里,深似海,让人看不透。
“沈禾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这可不是我教你的,她是你阿姐,眼下病了无论你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纠葛,你都应该去看看她。”
这是命令,不是询问。
沈禾野转紧手心。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逃不脱。
“我知道了。”
谢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去看看你阿姐,听问你阿姐,这次病得很严重,总是待在家里,总归是不利于病情,不如带她出去散散步?
在意大利时,她如此关心你,你作为她的弟弟,如今她病了,你就应该要对她多着想。”
谢昀似想到什么,又连忙补充,“不如就来我这画馆吧,三天,画展将会展出一位来自德国的艺术家他最新的画作,对方最擅长的就是抽象派画法,他的画常常能安抚人的心灵。
这对于当下的池姷柠来说再好不过了,你身为她的弟弟,理应为她考虑。”
沈禾野咬紧牙关,心纵有百般不愿,眼下也只能应下。
“回去。”谢昀挥手让人离开,他们二人之间只有公事,没有私事,好像对于他而言,沈禾野就是他的手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冷漠,到毫无人情。
——
谢司言看着李谦找到关于沈禾野的资料,他眼神越发的严肃,怪不得池姷柠当初会晕倒,她这是因为沈禾野的事情吓到了。
她这是觉得当初沈禾野的靠近,也是被特意安排的。
池则很早之前就是父亲身边的一条狗,沈禾野又被池姷柠所救,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至少谢司言是不相信的。
池姷柠,她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总裁,宋小姐今日偷跑出来,想要来见你,眼下被抓了回去。”
谢司言皱眉,“我有让你汇报她的事情吗?
一个骗子,敢欺骗我,刷得我团团转,以为装疯卖傻就能一笔勾销。
她不是最想要谢家夫人的身份,不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我给她,就看她有没有福气享受。”
谢司言话语冰冷,毫无感情可言。从前的海誓山盟,情深似海,此刻变得格外的可怕。
谢司言才没有时间去管宋悦瑶那个疯女人,他皱眉,揉着眉骨。
虚掩着的门一道身影消失不见。
李谦知道自己说错话,便不敢再开口。
他有试探父亲的口风,但谢华比他想想的要嘴硬,没有丝毫的破绽。
虽然这些年他过得潇洒,对于公司很多事,并不在意。
他纨绔,可不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打算转移集团资金,这件事他可是知晓的。
他是父亲的儿子,父亲能这么做,同样他也可以这么对谢华。
只要谢华敢让沈禾野认祖归宗,他就要让沈禾野一毛钱都分不到。
一个私生子,也妄想拿到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总裁,贺听雪贺小姐要见你。”
贺听雪,这个女人,来见他。
谢司言眉心紧蹙,当初谢华黑谢暨白摆了一道,谢华为了尽快填补空缺打算和贺家合作,让他接近贺听雪。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他和贺听雪早就断了可能。
但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这个时候来找他。
谢司言可不觉得对方是看上他才愿意来,贺听雪,她也是个狠角色,她那个父亲情人私生子一大堆,却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贺听雪对上谢司言视线时,她便隐约觉得他变得不一样,好像更加的沉稳。
“听闻小谢总眼睛能看见了,我来了京城自然是要来的。
不过,小谢总是有烦心事吗?看起来情绪不高。”
贺听雪的话,总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你的消息到时灵通。这次来京城是有事?”
果然不一样了。
贺听雪面上依旧冷冷淡淡,“谢总可是我在京城最好的朋友,自然是多了一份关心。
不过小谢总开了口,我也就直说了,听闻谢老先生身体不太好,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
我这一方面感到悲伤,可以方面有不得不为小谢总你考虑。
这谢老先生更加偏爱幼子消息由来已久,如今谢华谢董有被停了相关工作。
这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所以我来是想要小谢总合作。”
谢司言对于送上门的东西,可没有任何好感。
她的话不得不让谢司言变得谨慎,“你找我合作,按照贺小姐的盘算,此刻不应该去找谢暨白吗?
小叔的赢面在你的分析里不是很大吗?正常人都应该知道选哪一边。”
贺听雪依靠在书桌旁双臂环抱,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谢司言居然没有一口答应。
“小谢总说笑了锦上添花,添的是花雪中送炭,送的是救命的炭火。”
贺听雪丝毫不慌,她对上谢司言的审视和揣摩依旧面不改色。
谢司言看着看着,轻声一笑,“贺小姐说的话当真是让人难以反驳,只是贺小姐这才带来的是怎样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