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江流湍急,何奕年被冲走了,只有自己获救了?
男人端着药碗递过来,笑道,“姑娘你莫紧张,你夫君在外头杀鱼勒,说是要给你炖汤喝。”
俞昭儿重重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万一他因为救自己而出了什么事,那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接过药碗,“大叔,是你救了我们么?”
“也是你们命好,往常我都不去那片区域捕鱼的,但是听别人说那里夜间的鲶鱼特别多,我昨晚就去试试看。”
“没想到居然碰到了你们,我发现你们的时候,你夫君已经体力不支勒,要是再晚点啊,你们可就都去阎王那报道咯。”
俞昭儿想到昨夜在水中的感觉还心有余悸,若是没有何奕年,没有眼前这好心大叔,她这次真的要交代了吧。
“谢谢你啊大叔,你好人会有好报的。”
男人摸摸脑袋:“那是,你夫君给了我那么大一锭银子呢,我捞鱼卖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
俞昭儿挑眉:“他身上还有银子啊?没被江水冲走呀?”
“你夫君今天早晨就醒了,去了趟镇上当铺,还给你买了药带回来。”
“姑娘你真是嫁了个好夫君啊,这药也是他给你熬的,你快趁热喝吧,我去告诉他你醒来的消息,他指定高兴。”
对于这大叔一口一个夫君的称呼,俞昭儿并没否认。
想必也是何奕年告诉他的,当然也不用否认,反正她们也即将要成亲了。
他本来就是她的夫君。
可何奕年到底当了什么东西?换那么多银子。
何奕年进门时,俞昭儿刚把药喝完,太苦了,苦的她直伸舌头。
“昭儿你醒了。”
他自然的将空碗接过,放到桌上,转身在床边坐下,“身上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我没事,就是嗓子还有些难受,奕年哥哥你呢,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何奕年摇摇头:“我无碍,昭儿...抱歉。”
俞昭儿愣了一下,他明明救了自己,怎么反倒是开始道歉呢。
“你为什么要道歉啊?是你救了我,我还要感谢你才对。”
何奕年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才道:“本次游船宴,是为了联合我二弟一起剿灭水贼的计划。”
“我太自信了,本以为能顺利将他们尽数消灭后,再带你去檀木镇好好玩一玩。”
“没想到,中间出了变故,还让你落水。”
俞昭儿瞪大眼睛,她突然想到落水前,游船周边出现的那些小船,原来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所以你提前放出风声,让京中富家子都参加,就是为了让他们当做诱饵?”
何奕年见她一脸严肃,连忙解释。
“也并不全是,我喊他们都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告知我们的亲事。”
“哇,你好厉害,好聪明啊,这就叫什么,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何奕年挑眉,试探道,“你...不生气?”
俞昭儿撇嘴,“我为何生气,落水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跟何扬哥哥有大计划,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别人泄露消息了。”
“对了,何扬哥哥如今当官了?什么官啊,厉害吗?”
还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见过何扬哥哥一面,他们兄弟俩虽然差了三岁,但关系甚好。
只不过听说奕年哥哥搬出来之后,就跟国公府的人不怎么走动了,原来他跟何扬哥哥还相处密切呢。
“宣武都尉,从四品。”
俞昭儿眸中满是崇拜:“哇,何扬哥哥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你别忘了,我父亲是何永元。”
“哦,对哦。”
何国公的儿子,官场上别人应该不敢怠慢,随便两句就能提拔上去,这么看来,从四品也很容易。
“奕年哥哥,你为什么不当官跑来经商啊?”
“当然,你做生意也很厉害,但是做官不是更威风么?”
何奕年眸子沉了沉,避过脸去,“我这辈子都不会从官。”
他的语气有些冷,也十分坚定。
俞昭儿虽不解,但看着他僵直的背影,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扫了眼外头,如今已经过去一夜,祖母她们应该十分担心她吧。
“奕年哥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离京中有多远?”
“水庆镇,离京中约莫半日车程,你放心,我已经去镇上递了消息回去,你家人很快就会知道你平安无事。”
俞昭儿眼睛一亮:“那我们去镇上逛逛吧,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京中,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云清山,可是那里一点都不好玩。”
“反正我们本来就打算出来游玩三日的,这还没到三日呢,不急着回去。”
何奕年想了一下,点头:“好,依你。”
“那我去和大叔道谢告别。”他说着起身,此刻,俞昭儿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灰色粗布衣裳。
对啊,她们昨夜都落水了,衣裳肯定都湿透了...等等。
她猛的掀开被子,发出尖叫。
“何奕年,你等一下。”
何奕年顿住脚步转身,“怎么了?”
俞昭儿小脸通红,没了方才乖巧模样,气呼呼的就差快要咬人了。
“你,是你给我换的衣裳?”
“是啊。”
见他理直气壮的模样,俞昭儿更气了,“你,你,那我岂不是都被你看光光了。”
何奕年勾唇,跨步凑了过来,他深邃的眸中闪了闪,“确实都被我看光了。”
俞昭儿裹紧了被子,“何奕年,你,你不要脸,你趁人之危。”
“昭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个夫君不帮你换衣裳,难不成叫外面的大叔给你换?”
俞昭儿气道:“我倒是宁愿让别人给我换。”
何奕年眸中深沉,他又逼近了些,两个人的鼻尖都快要贴到一起。
“为何?”
“反正都要被看光,那我肯定愿意让一个陌生人看光啊,反正他又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回了京城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
“你不一样啊,以后我们可是要每日都在一起的,你,你,你让我多难堪。”
何奕年用了片刻才理解了她的思维,他轻笑摇头,退开了身子。
“那怎么办呢,我该看的都已经看了。”
俞昭儿裹了裹被子,脑袋几乎要埋到膝盖里,“你,你都忘掉,把昨天看到的一切都忘掉。”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反倒还提醒了何奕年。
昨天夜里看到的那玲珑曲线又重新浮现,晃晃悠悠的与眼前人儿羞愤的小脸重叠在一起。
他喉结滚了滚,扭头出门,“我尽量。”
俞昭儿望着男人的背影,气的咬被子。
羞耻,太羞耻了。
她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能够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可,这种事情,也太尴尬。
她一想到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一个男人扒光了衣裳,她就要抓狂。
这叫她往后如何再面对他,如何同一屋檐下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