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身边的两人,开口道:“我们是第几个出来的?”
阮墨摇头:“不知道。说不定简司已经抱着婼婼干完一场戏了。”
“也可能他们几个还在里面,”阮清逸语气带着点无奈,“梦魇这次下的功夫太狠了。”
可这时,远处的街巷开始变形,那原本『整洁』的砖瓦路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变得扭曲、锈蚀,原本灿烂的光线也缓缓变成灰雾缠绕。
这个镇子,终于开始显露出真实面貌。
“我们得赶紧找到他们。”琳梵起身,拍了拍衣角,抬眸看向那灰蒙蒙的尽头,“我不想再让他们一个人面对这些东西了。”
“那我们分头?”
“不能,”阮清逸摇头,眼神沉了沉,“它已经在收紧了,接下来……恐怕就连空间都会开始扭曲。”
“梦魇镇,要收网了。”
琳梵摩擦着指尖:“看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就在他们正打算出发时,街角处,一阵铃铛的声音突然响起。
【欢迎回来】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雾中轻轻响起,像是穿透时间与梦境的低语:
【欢迎……所有迷失的孩子们……回家】
那一瞬,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座雪白的钟楼,在雾中缓缓显现,像是镇子的心脏。
而那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走了太久,太累了。】
【留下吧。这里,是你们真正的归宿】
那声音还在继续低语,像是有什么温柔却冰冷的东西,一点点滑进皮肤底下。
琳梵皱着眉,抬头望着雾中那座白得过分的钟楼,眸光一寸寸暗下去:“啧…真够恶心的。”
阮墨勾了一下嘴角,但笑容不达眼底:“它还是那么喜欢莫名其妙的『温柔』”随后转头随意瞥了眼那钟楼,“可惜了,我更喜欢正面直接攻击。”
“它确实是在攻击。”阮清逸轻声说,“只是方式变了而已。”
三人沉默了一瞬,彼此对视,什么都没说。
但下一个瞬间,他们动作整齐且没有犹豫地转身,转头踏上另一条路。
“这是南浔第一次面临梦魇,她是最容易受伤的。”琳梵轻轻皱眉,快步走着,语气还略带着焦急。
“她的抗压能力确实有点……喜学院特有的脆皮感。”阮墨摸了摸下巴,“而且那性子,说不准真能傻笑着被拐走。”
“她很善良。”阮清逸说,“也是为什么她最容易被这种梦魇喂养。”
太相信温柔,太相信善意,太相信人们不会伤害她。
就像南浔从不吝啬自己的信任,也从不怀疑别人的好意。
琳梵不带好气的回了一句:“那不是她的错,她只是自己经历过,不想让他人再受伤罢了。”
阮墨歪头:“但她那性子在这里很容易出事。”
“但有我在,只要她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琳梵没有回头,毫不犹豫的回答。
被这句话说的一噎,阮墨刚要开口,就被阮清逸无奈打断了:“阮墨…别把你那套说辞拿出来。琳梵还在极端情绪下,等会在这里打起来,剩下三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阮墨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街道的砖缝继续崩裂,钟楼的声音像是察觉到了三人的背离,语气里多了几分诡异的失落:
【你们…真的不想回家吗?】
琳梵脚步不停,冷冷甩出一句:“我家早就没了。”
雾气骤然一滞。
阮墨吹了个口哨:“漂亮~”
“很难得你还夸人。”阮清逸看了他一眼。
“我就随口夸夸,又不是夸你。”阮墨懒洋洋地耸肩,“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要怎么找?”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南浔那么吵,不该是第一个被找到的吗?”
“她安静了…因为她也快撑不住了…”琳梵抿了抿唇,脚步更快了。
三人脚步加快,穿过扭曲的街角,拐过浮动的影子,雾越拉越厚,像是这整座梦魇镇开始意识到猎物正在挣脱,开始发狠收紧每一寸出口。
可他们没有停下。
琳梵拽紧刀柄,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南浔……你可千万别『睡着』了。”
……
房间安静得出奇。
天花板是淡粉的,窗帘是奶白的,墙角还贴着一些小小的星星贴纸,像是某个女孩很久以前幻想中的『温柔梦境』。
可此刻这房间里唯一存在的『温度』,只有角落那盏还亮着的昏黄灯光。
南浔坐在床沿,抱着那个水晶球,一动不动。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也不记得她在等谁,或者,是不是原本就没有人在等她。
她只记得之前的那个『池聿』
他很冷漠…并不是自己的哥哥。
南浔很清楚这一点,可在刚刚那一刻她真的差点就信了。
“他绝不会那样看我。”她轻声说,声音很小,像怕被这个梦听到。
怀中的水晶球在掌心发着微光,像某种心跳的回响。
她怔怔地低头,看着那光晃进自己指缝里——她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情绪波动触发了水晶球中的某个碎片,似乎是被她无意识地提取了出来。
一瞬之间,有什么温暖的、绵长的、极具安全感的情绪拂过她心口。
不是她的。
不是她会有的那种情绪。
像是被谁温柔地拥抱、像是有谁不说一句话却始终陪在身旁、像是那种不会要求她『笑出来』的沉默安慰。
她的眼睫颤了颤,脑子一片混乱。
“……这是谁的?”
她喃喃问,却没有答案。
她本想止住那股翻涌的情绪,可那一刻,那个名字就在脑海中爆破开来:
琳梵。
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雷击,把她击得浑身一震。
她不知道这个名字从哪来,只知道那一刻,那种温暖感,与这两个字……不可分割。
她眨了眨眼,眼角却止不住地泛红了。
“琳梵……我认识你吗?”
“你……会喜欢我吗?”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小声地问。声音几乎被空气吞噬,只剩下轻微的抽气声。
窗外传来风吹铃铛的声音,叮铃几下,像某种遥远的回应,又像是寂静的嘲笑。
她努力想起谁、想起过去、想起自己为什么总是笑着…
似乎…是因为…
开朗一些,爸爸妈妈就不会用那种“你又怎么了”的眼神看她…
只有开朗的对待所有人,大家就不会认为自己矫情或者装清高…
只要一直笑着,就永远可以快速融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