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颂狼狈抬眸。
车窗外流动的灯光闪烁,尽数掠过傅凌砚的冷峻眉眼。
他低下头,冰凉的唇几乎贴上黎颂额头。
“你需要我、的照顾。”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凌砚好像刻意加重了前面四个字。
黎颂心头一跳,从他身上起来,凶巴巴道:“明天我要去顾家,赶快把名片还给我。”
傅凌砚声音低沉:“要去一起去,你不能单独去。”
他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防备。
这一点隐秘的、不易察觉的异样,却重重刺中黎颂的心。
傅凌砚觉得她现在要离婚,孤身一人去接触顾家少爷,会立刻跟人家眉来眼去?
自己没有尽到丈夫该做的,时时刻刻怀疑别人叛逃婚姻。
真有意思。
黎颂看向车窗外,忍着情绪。
傅凌砚继续:“你不了解顾舟是怎样的人,他对你无缘无故殷勤,也许有更深层的原因,不管冲着你是黎氏千金,还是傅氏夫人,都有可能。”
黎颂忍无可忍,回眸。
“他不是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
傅凌砚一怔。
车在景园门口停下。
黎颂去推车门,腕骨被身后的人握住。
雪松香席卷而来,傅凌砚钳制着她:“我怎么了?”
“不是每个人对我主动,都来源于利益或者某种目的。”黎颂挣脱他的手,开车下去。
傅凌砚一顿,看着黎颂走向景园的背影,指尖忽然变得很烫。
仿佛刚才抓的不是黎颂手腕,是块烧红的铁。
他垂眸,良久。
“我和他不一样。”
……
隔天黎颂起来,到常云集团请辞。
宋清淼很生气,涂着大红色的唇紧紧绷着。
“你当初入职的时候告诉那些面试官,告诉王总,你不是头脑发热过来体验工作,现在呢?刚升职就请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拍桌站起来,神色凌厉:“我重用你,是以为你真打算留下来好好发展,我可不管你是什么集团千金和傅氏夫人,你在我这儿,就是个普通员工!”
黎颂平静承受着她的怒火,有些无奈。
如果可以,她也想好好在这里工作。
原本黎颂也想离了婚,心无旁骛跟拍沈乘,将他捧成一线主播。
可世事难料。
傅凌砚无论如何都不离婚,她只能把重心转移。
黎颂好声好气道:“感谢宋姐的栽培和赏识,能被你看重是我的幸运,我有个很好的叔叔也姓宋,和我形同家人。”
宋清淼脸色缓和几分,依旧凶道:“别和我套近乎,我不吃这套。”
黎颂绕到桌边,诚恳解释:“可我最近实在太忙,担不起这份工作,我还会留在公司做沈乘的个人摄影师,但其他的职位我真胜任不了。”
宋清淼若有所思,沉吟道:“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是没时间做这份工作,还是觉得新职位太忙,不想做?”
黎颂眸光闪烁。
她向来不想把个人的事情拿出来,和其他人说。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不可以透露的。
黎颂直视着宋清淼,回应:“实不相瞒,我现在在闹离婚,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宋姐,望你理解。”
宋清淼怔然片刻,终于轻叹一口气,表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生气了。
“算了,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那你就回去跟拍沈乘吧,不过这个职位我会一直保留,等你解决完家里的事再说。”
黎颂惊讶。
她和宋清淼不熟,平时在公司里话也没说上几次,没想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难以接近的部门经理,会这样赏识她。
黎颂道谢,离开办公室,开车前往傅氏。
她今天穿着一件皮草,耳边缀着珍珠,打扮得华光容贵。
恰逢傅凌砚送合作方下楼,乌泱乌泱一群人,目测有二十多个从公司里出来。
看到傅凌砚正在和两个老总握手,黎颂一摘墨镜,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跑过去。
人还未到,先掐着嗓子娇滴滴叫了声。
“老公~”
众人齐齐回头。
黎颂已跑至傅凌砚身边,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的胳膊,嘟嘴撒娇:“老公,人家在景园都憋坏了,每天好无聊,不知道干嘛,你就答应我吧,让我在你公司里做总秘,好不好呀?”
两老板看得一愣一愣的。
纪云在傅凌砚身后瞪大眼睛,险些被黎颂矫揉造作的做派惊掉下巴。
傅凌砚唇角依旧挂着极淡的、用来应对合作方的工作式笑意,深深看了黎颂一眼:“别闹。”
“我没闹,我想做你的秘书,好不好嘛?我每天好想你,想和你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一起。”
黎颂也是豁出去了,双手勾住傅凌砚的脖颈,凑上去,亲亲傅凌砚的下巴,带着讨好意味。
傅凌砚指尖微僵,几不可查地咽了下口水。
其他人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有人笑道:“傅总和夫人感情真好啊,一刻也分不开。”
傅凌砚垂眸看着黎颂,将她的那点算计尽收眼底,勾唇:“是,我们感情很好。”
他搂过黎颂,微一点头:“我就不送各位了,合作愉快。”
对面一帮人识趣点头,准备道别。
黎颂有点急。
她本想趁着这么多人在,傅凌砚不好拒绝才故意整这么一出。
谁知傅凌砚压根不松口。
眼看着人都走了,黎颂小脸一板,甩开傅凌砚的胳膊:“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还是公司里养着小三啊?你要是不答应我来做秘书,我就跟你离婚!”
众人支起耳朵听着,都不敢回头看,但八卦的心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所有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想看热闹。
傅凌砚顿了几秒,手掌更加用力捏住黎颂的腰身:“我没说不答应,让纪云给你安排。”
纪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一群人走了,黎颂如愿以偿要到职位,心情大好,跟着傅凌砚进电梯。
纪云也要跟着进来,被傅凌砚冷冷瞥了一眼。
他当即停在外面,按上电梯门。
密闭的空间里,傅凌砚淡问:“在我这里做秘书,你常云的工作怎么办?”
“晚上下班再去拍摄,时间错的开,反正现在离不掉婚,在你身边学学工作经验挺好,以后回去还能帮宋叔。”
黎颂随意敷衍,提到宋平又蹙眉,故作无意问:“你手中的证据呢?”
电梯门开了。
傅凌砚走出去:“别打听。”
黎颂气闷,目光却愈发坚定。
她知道,傅凌砚的重要东西都放在公司。
只要得到宋叔的那份文件,傅凌砚就没有威胁她不离婚的筹码。
再不济,也能多在公司里设法打听,看傅凌砚是不是还有什么大动作,和维持婚姻稳定有密切关系。
父亲的忌日之前,必须把婚离掉。
她可不想同傅凌砚一起去祭拜父亲。
黎颂正想着,电梯门忽然开始关合。
她正要去按电梯,一只手伸进来。
门又开了,傅凌砚一把将黎颂薅出来。
他语气严厉:“做我的秘书,第一点就是不许走神,随叫随到,去,到财务部拿来季度的报表交给纪云。”
黎颂不可思议,指着身上十多万的皮草:“我穿成这样,你让我现在就开始工作?”
傅凌砚看她一眼:“你不是着急入职吗?满足你的工作欲。”
说完人转身走了。
黎颂在原地气不顺。
“好啊傅凌砚,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