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群臣彻底震撼。
此时,皇帝缓缓站起,他的视线落在太傅太后等人身上,神色冰冷,“你们,有何话说?”
太后面如死灰,口唇颤抖:“哀家,哀家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皇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冷彻如霜。
“来人,将这些人,以及太后之内廷宫人全部拿下,关入天牢,另设重审小组,彻查十多年来有关他们的一切徇私枉法案!”
大殿之上,禁军蜂拥而入,黄忠远暴起欲逃,却被秦川柏一剑逼跪在地。
太后被押住的瞬间,猛地扯下发髻中的玉簪,指尖用力一掷,簪尾撞在地砖之上,“咔”地一声脆响,玉簪碎裂。
她高声冷笑,苍老却尖锐:“你们当真以为胜了?我失去一切,也能拉你们陪葬!”
全场骤然一静。
朝臣齐齐变色,数位年老大臣下意识后退半步,心头惊骇:太后掌后宫多年,怎会无后手?
她这一掷,莫非是某种……信物、机关、召令?
禁军顿时绷紧,暗暗防御。
唯独箫唯曦与秦川柏神色如常,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没有丝毫惊慌,仿佛早已预料这一幕。
片刻,殿中却毫无异动。
“怎么回事?”太后面色骤变,眼底闪过震惊与惶恐。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台上的那道身影。
皇帝自始至终静坐龙椅,不言不动,不愠不喜,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如同古井寒潭,安静得令人胆寒。
“你……”太后的声音像一根断裂的弦,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颤栗。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身体颤了颤,随即,神情剧烈扭曲,仰头大笑,“哈哈哈……”
笑声从最初的狂躁,渐渐转为悲凉,她拼命挣扎,却仍被禁军死死按住,一步步拖下殿阶。
“我为你铺路、除敌、设局,步步为你……你竟也设局来困我!”
她最后的声音在殿外回荡,仿佛诅咒,又仿佛悲鸣:“好!好一个皇帝!我算是看清了你!”
她身影消失的瞬间,朝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位坐在高台上的皇帝。
他终于缓缓抬眸,目光扫过满殿,淡淡开口:
“太后年迈,精神早已不济,自今日起,入宫静养,不得擅离,直到事情查清,再定处置。”
语气平静如水,却叫人不寒而栗。
满朝文武,心头俱是一颤。
一旁沈廉等人也欲拼死挣脱,喊着“冤枉”“陷害”,却全被押下!
一场政坛巨震,终在这最后挣扎中,彻底收网!
数日后,御前大审结束。
太傅四人主谋,首当其冲,罪证确凿。
他们几人早年与金炎国暗通款曲,秘密贩卖墨国百姓,图利谋私,敛财无数。
更在暗中策动朝局,分裂诸位皇子势力,欲扶植幼弱者登基为帝,以掌控墨国。
当年他们通敌被边关秦川柏一行人发现并及时阻止,为防止事情败露,他们杀害秦川柏一行,谎称战死,并想法设计秦家。
太后虽没直接参与通敌,而是被太傅几人隐瞒,间接帮了他们,但她也参与了贩卖交易与扶持幼帝计划,难辞其咎。
为维护自身权力,她不惜以皇室血脉为棋,亲手设计毒害长公主母子,嫁祸其身。
十七年前的那一日,她以关切为名唤将要生产的长公主回宫,暗中布毒,甚至给自己下毒掩盖真相。
此计一出,长公主几近丧命,同时秦家受难,被判流放。
另外,暗杀凌王,给凌王“父子”下毒,让凌王府绝嗣,皆出自她一手筹谋。
而案中其余同谋者,也非全是盲从之人,有人因利趋附,有人被逼。
后宫几位嫔妃包括良妃,与外臣里应外合,或通敌,或行贿,皆被逐一审理,问罪定罪。
苏常被独立审理,因其为协助同伙、欺辱已故官吏遗孀、行贿受贿等,被判死刑。
其夫人苏氏及子则被判流放,而苏玉苓作为苦主之一与提供证据者,在苏烈恳请下,留于膝下。
同样的,沈昱大义灭亲,皇帝留其性命,割其先前成绩,而沈氏及其子女则判流放。
事后,苏烈自请告老还乡,被皇帝及众臣劝留,但他态度坚决,皇帝只好答应,但希望他等朝局稳定后再离开,苏烈应下。
诸多官员贬职、抄家、问斩,太后被褫夺尊号,幽居冷宫,主谋皆判以死罪,抄没三族,涉案人员,全部绳之以法。
世人对此议论纷纷,也谈起各个罪人。
其中,人们不明太后为何狠心对亲生女儿长公主与凌王痛下杀手。
宫中传闻不断,民间也有诸多猜测,然真相始终尘封。
此时,幽冷的冷宫,夜风从破损的窗吹进来,蜡烛微微摇曳。
废太后披头散发,被禁锢在地上,早已不复昔日端庄。
她一双眼通红,眼角布满血丝,脸上的恨意几乎要渗出肌肤。
脚步声响起,皇帝身披常服,独自走入冷宫。
随侍留守门口,他只带着一盏灯,照亮满是尘灰的地面。
他蹲下,看着那个曾在他幼年时抱着他念《千字文》的女人。
“……你为何要这么做?”皇帝开口,声音低沉。
他的眉眼间罕见浮现一丝沉痛,那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作为儿子的迟来之问。
废太后满目恨意地盯着他,喉中发出嘶哑的怒吼:“哀家是为了你!为你这个皇帝!”
她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疯狂,“你可知道,从你出生那日起,先帝就从不将你放在眼里!”
她在挣扎,“而箫唯曦,自出生展露才华起便被先帝带走,亲自培养,她天资卓绝,又处处出彩,风头压尽六宫皇子公主,连你,也不如她!”
皇帝神色微动,缓缓垂下眼睫。
“你以为先帝临终为何迟迟不立储?”太后咬牙切齿,眼中几近疯狂,“因为他动了立她为皇太女的念头!可她凭什么抢我儿子的皇位!”
“那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啊!我不甘,我不能让她抢走你该有的一切!”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唾沫飞溅,脸颊因情绪过激而泛红,“只要她不在,就不会有人跟你争。只要她死了,你就能是天命所归的帝王!”
话落,冷宫一时寂静。
皇帝静静看着她,良久才开口:“可她从未向你们要过什么,是你与父皇,一步步将她推下深渊。”
他的声音渐冷,“朕、长公主、箫珏,还有其他人……也不过是,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