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夫人顺着话问道:“这棉布,裁剪制衣服的时候,前襟后襟是否可以直接一体剪成?”
董氏女红很不错,丈夫以及孩子的衣物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因此,做衣服的各个步骤、细节,她都了如指掌。
王春花稍微那么一说,她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没错!裁剪成型后靠线缝合在一起就可以,如此一来,做衣服省时省力还美观!”
还有自我补充的,王春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一旁董夫人直接开口问道:“妹妹,那这棉布卖多少钱一匹?”
“本来呢,按照定价这棉布是要卖20贯钱一匹的…”
“但谁让咱们一见如故呢,所以妹妹我做主,给你个内部员工福利价,只要16贯钱一匹。”
“好!给我来三条内裤,两匹棉布!”董夫人也是个爽快人,一口应下。
“好的,立马给我姐姐包起来。”王春花冲手下姑娘使了个眼色。
那些姑娘们也不得不佩服王掌柜这张嘴。
明明原价就是16贯钱一匹,居然还能绕这么一圈话下来。
关键是,那董夫人似乎真觉得自己捡到大便宜了。
这张嘴,忽悠起来连女人都顶不住!
买了棉布,董夫人便回到家里,开始干起了女红。
有了棉布的加持,董夫人只感觉效率高了不少。
而且由于前后襟一整块,也为她节省了一道缝线的工序。
只用了一天不到,她就将衣服给制作好了。
做好了新衣服,她立马让女儿试了试。
董家女儿适应能力很强,还去大唐北方学院学厨艺。
这短短几天,她就认识了不少有同龄人。
由于大家都是住在灵椿苑的,今天就带人来家里串门了。
当女儿换上一身新襦裙出来后,立马就把大家的眼睛给吸引得死死的。
而那半臂襦衫搭配着裥褶效果的襦裙,更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哇!你这身襦裙好别致,似乎是…一体的?”
众女眷围着仔细观看,那位妇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谁都喜欢被夸奖,董夫人心情立马大好。
脑子里又浮现出王春花那一声声‘姐姐’。
这一刻,她好像有些迷失自我了。
于是情不自禁地帮着推销起来,“嗨,这是万宝阁的布匹做的,还叫什么‘棉布’勒。”
“这棉布不仅面料宽,还是以白叠子为原料制作的,手感特别舒适。”
那妇人也是一惊,亲自上手体会了一下手感。
柔软、亲肤、顺滑…
总而言之,汇聚成两个字:好布!
“竟还有这样的布?那以后岂不是做衣服方便多了?”
“就是的呀!”
“哎~万宝阁是不是蜀王府的产业?已经开业了吗?”
对于在灵椿苑买得起别墅的人来说,蜀王府的产业他们都不陌生。
而作为蜀王府麾下的王牌产业之一,万宝阁之名更是如雷贯耳。
董夫人微微颔首,“昨日刚开业的,生意非常火爆呢!”
“那我也得赶紧买一匹去。”妇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万宝阁。
经过昨天一天的暖场,这新奇的棉布很快就爆火了。
实际上,这20贯钱一匹的棉布价格已经算的上昂贵了。
在贞观五年,一石米不过才值一匹绢帛的价。
嗯,也就是三百文左右。
若是按照物价折算,大唐一石米相当于后世的80公斤左右。
80公斤也就是160斤,后世最便宜的大米也得2块多一斤。
也就是说大概值320元钱。
一文钱粗略按照一元来计算,一贯钱那就是1000文。
也就是说,这一匹棉布,折合成后世的价值。
就是:一匹棉布卖2万元左右。
啧啧…但物以稀为贵。
谁让棉布在大唐就是稀有物品呢?
它就值这个价!
“给我来两匹棉布,要青色的。”
“我要紫色的,给我来个三匹。”
“我要做襦裙,要一匹红色的。”
初唐妇女的装束还接近隋代,平时一般多穿小袖长裙,半臂常常外穿。
但是麻布穿起来舒适感很差,如今有更强的棉布,这些人自然是愿意接受了。
尤其是,他们都还是不缺钱的主!
一时间,每个销售员都忙的不可开交。
而王春花,更是收钱收到手软。
……
俗话说的好。
生意总量不变,只会转移。
与万宝阁的门庭若市不同,卢氏布庄就略显冷清了。
店里的布匹销量在一个小高峰之后,立马就走了下坡路。
“怎么回事,昨日怎么只卖出去了不到10匹麻布?”
“前几天都是上百,销量怎么会降得如此厉害?”
店里生意火爆,卢旺达前几天也累得不轻。
为了犒劳自己,他这几天都泡在榭香阁。
是的,榭香阁并没有直接歇业。
它依旧扮演着一个隐秘角色:蜀王府情报站!
卢旺达忙里偷闲,青楼听曲,根本没为布庄操心。
直到今日,休息够了才回到卢氏布庄来。
可一翻账本,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从昨日开始,店内的营业额呈断崖式暴跌。
“卢…掌柜,这种情况其实是从昨日下午开始的。”
“为什么昨日下午就已经发现了,现在才告诉我?”
小二见卢旺达情绪不对,一时间也犹豫是否要往下说了。
他本身就不是很愿意跟着卢旺达,来这纯属被逼无奈。
况且,卢旺达那狗脾气在家族中也是出了名的。
一言不合就拿别人撒气,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给我说,我不生气!”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卢旺达佯装‘和颜悦色’道。
“我听说昨日蜀王府麾下的万宝阁开业了…”
想到情况越拖会越糟糕,届时指不定这只疯狗会干出什么过激的事儿呢。
小二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又是万宝阁!”卢旺达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要知道,在长安他就根本吃不定李恪。
自己以弟弟相要挟,对方连慌都不带慌的。
反倒是自己,被家族流放到北疆来了。
“万宝阁,难道也有麻布销售?”
“不对啊!咱们这批麻布品质上乘,价格也很低廉。”
“就算对方有麻布售卖,也不至于影响这么大啊!”
卢旺达自顾自地分析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二敏锐地察觉到,卢旺达又要发作了。
“我只是听客人们说,那万宝阁似乎是上了一款新品,叫什么棉布。”
“似乎那什么棉布不但比我们的麻布宽一倍,还特别柔软舒适。”
“那些客人一听,立马就跑万宝阁去了,根本不愿意看我们的麻布。”
“砰—!
卢旺达气得浑身颤抖,“我们麻布买得好,他万宝阁就卖棉布?”
“这李恪莫非还记仇,此举是有意针对我们卢氏布庄?”
殊不知,这本就是李恪的一场狙击行动。
狙击的是谁?
那自然是范阳卢氏的麻布产业。
自始至终,他就是为了把麻布的价格打下来。
嗯,非要说谋划的话。
让范阳卢氏的麻布产业彻底瘫痪,以待后续绝杀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