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快速穿上睡袍,来到书房,关上门后说道:“你怎么有我私人的手机号?”
他虽然兴奋钱老六主动找上门,却还有最起码的理智。
钱老六坐在摊贩前的塑料凳上,悠闲道:“之前在道上混积累了些手段,找个联系方式不算很难。”
文浩点燃一根香烟,看着落地窗外波光粼粼的泳池,深深吸了一口,吐烟时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钱老六轻嗤:“既然文总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这通电话打错了。”
尼古丁的刺激让文浩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他不急不缓地笑着说:“不是我装糊涂,而是前脚你帮着严辞做事,后脚又找上我,钱钟,换作你是我,怎么想?”
“理解,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钱老六说,“不瞒您说,我欠的赌债就是严辞那小子给我的钱,找到于辉的船,劫走姓朱的小娘们也是他要我做的。”
“文总,您作为明白人应该知道姓严的为什么心甘情愿地给我钱。”
文浩眯了眯眼:“你手里有他的把柄?”
钱老六轻笑:“对,至于什么把柄,文总应该心知肚明。”
果然严序当初是严辞绑架拐卖的!
钱老六交了底:“说实在的,严辞那小子从一开始就出手阔绰,还把我安排去了日本,这也是我这么多年守口如瓶的原因。”
“可,他妈他最后背刺老子!”钱老六咬着牙愤怒道,“上次他和他老子联合起来,一个在前面与警方配合撒网,一个花钱让我去于辉的船上带走那小娘们,做局害我,我两个兄弟不仅搭进去,我还被警方盯上咬住死死不放!”
“现在他拍拍屁股被严震东送出国走了,剩下老子东躲西藏,我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姓严的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钱老六话锋一转,说道,“上次于辉说文总有意招揽我……”
文浩大喜过望,在落地窗前踱了两圈步稍稍冷静了些:“对,于辉早就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现在他进去了,湘市那一片我需要重新找个人顶上,钱钟你有没有意想……”
钱老六拒绝道:“文总,这次回国我确实想东山再起,可回来折腾后我认清了现实,湘市早没了我的立足之地,现在我又被警方盯上,干什么都束手束脚,还不如在国外潇洒自由……”
“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出国前把我在严家受的窝囊气全部奉还严家。”
文浩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他说招揽钱老六也不过是个托辞,他还没傻到用一个通缉犯,惹一身骚。
能用钱打发最好。
“要不这样,钱钟。”文浩思忖道,“今天晚上咱们见一面,不管钱还是出国,我都帮你解决,前提是,我要你手里的证据。”
钱老六嘴角勾起:“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文浩蹙眉。
“我不是担心文总言而无信,而是我被姓严的摆了一道,真的吓怕了,您父亲又是那么大的官,万一你们父子二人布下什么局,我不是自投罗网吗?”钱老六鸡贼道,“我得先保障自己的安全,才能和您见面。”
“文总如果真心想合作,今晚就一个人来无人码头,具体在哪里见面,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文浩深深蹙眉,静默片刻,才答应:“好,不过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
“放心,我现在就指着这点东西活命,希望文总也不要食言,答应我的事说到做到。”
挂了电话,文浩给自己的老子打了电话,文常青听完后,哼笑:“钱钟那个老狐狸油滑的很,他的话不可全信……”
“不过于辉那次,他确实折了两个兄弟,严辞很有可能与他老子做局,想着把于辉和钱老六他们一伙的一网打尽。”文浩心里没底,分析道,“没准严震东知道了严辞所做的事,父子二人已经和好,否则这个节骨眼,严震东不可能把严辞支到欧洲分公司。”
“严序知不知道很难说。”文浩越说越没底,“爸,万一严序也知道了,兄弟二人化干戈为玉帛,那咱们……”
那他折腾个屁啊。
文常青恨铁不成钢:“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软蛋!给老子有点骨气!现在整件事不单单是他们严家的家事,关系到两起刑事案件,他们父子三人有没有言和有什么关系!”
“严序现在已经进去,当初朱家大火当年的案底档案已经清空,现在有法医证明和人证咬死他杀人,即使严家动用各种关系证明严序的清白,也会折腾个一年半载。”
“只要严序不能清清白白,哪怕取保候审,他关联的严瑞生物和云序智能,以及与他相关的项目都会被诟病和耽误,这段时间正是你发力的时候。”
“再把严辞将绑架严序的事在网上发酵,严瑞生物自是墙倒众人推。”
文常青沉吟片刻,问道:“钱老六约你在无人码头见面?”
文浩蹙眉:“对,今晚那里有场交货,我担心带着警力去,货物会被发现,可我自己去……我怕那小子耍诈。”
“既然他约在无人码头。”文常青思忖道,“你放心去,我给老邱打电话,码头那儿会有人保护你,钱老六那儿翻不出什么水花。”
“爸,你是想……”
文常青意味深长道:“你一旦和他交易,就是下个严辞,文浩,咱们文家的把柄不能捏在别人手里,尤其钱老六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手里。”
这也是文家一直和严家斗的原因,除了文家凭借严家起家,文家自觉低严家一头,关键严震东捏着文常青太多把柄,他一直活在惴惴不安中。
文浩眉目舒展:“我懂了。”
挂断电话,文浩立马给钱老六发去了消息,确定了晚上见面之事。
钱老六嘴角难掩得意的浅笑,很快通知了严辞。
茶桌上的手机震了下,严辞放下冰裂纹茶杯,扫过信息后,抬头看向对面穿褐色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笑地和风霁月:“邱局长,考虑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