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六举着枪,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别急啊文总,都说了我现在指着那点证据活命,没上船之前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样?”
文浩气得咬得后槽牙嘎吱嘎吱作响:“钱钟!你手里他妈根本没证据!”
钱老六不急不慌地用左手小拇指挠了挠太阳穴:“没有我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上文总?码头上有不少便衣,这些都是您安排的吧。”
“是文总算计我在先,我不过是保命而已。”
“你想要的证据放在了一个地方,登上船后,我自会告诉你在哪儿。”
文浩瞪着两只几乎要喷火的眼,沉默片刻,才缓缓点头:“我就再信你一次!钱钟,你最好别再耍花样……”
钱老六笑了笑:“自然不敢,船上可是有你的人,万一中途把我丢下船喂鲨鱼,我岂不是白折腾一场,走吧文总,把身后的枪交出来,劳烦您帮忙拎下箱子。”
文浩慢慢摸向后腰,就在摸到枪的一瞬,电光火石间,他趁其不备握向钱老六的手中的枪支,枪口向上,另一手快速按住两侧滑锁扣。
受文常青工作影响,文浩打小学习枪法射击,能根据枪的型号,快速安装和肢解枪支。
钱老六手上的枪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格洛克,他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只要控制住枪口,就能轻松肢解。
然而,按动锁扣时,文浩意识到不对劲。
恰好在争抢过程中,钱老六不小心按动了扳机——砰,一声空响,没有子弹射出。
“艹你妈的!敢拿玩具枪忽悠老子!”文浩气急败坏,用胳膊肘击打在钱老六的鼻梁上,后者瞬间血流注入。
钱老六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下手也狠,挥动的拳头招招致命,不是对着头颅就是对着后脖颈,文浩瞬间被打懵。
他向身后摸枪,在钱老六再一次挥动拳头时,文浩拉动保险栓,指着钱老六的脑门,邪佞笑道:“打啊!有种再他妈动一下试试!让你尝尝真子弹的滋味!”
形势瞬间调转,钱老六挥拳的动作止住,泄了气地坐回驾驶座。
“说!他妈证据藏在哪儿!”文浩眼神中满是暴怒和杀意,吼道。
钱老六用手背摸了把鼻血,哼哼笑了两声。
文浩对他的态度愈加恼怒,直接用枪指着钱老六的眉心,怒目圆瞪,咬着牙问道:“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归西!说!”
钱老六微微颔首:“行,我认栽。”然后报了个集装箱的位置。
文浩一手举着枪一手拨通电话,让两个保镖去找东西。
“文总找到了。”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风声和保镖的声音,“确认没错。”
文浩悬着的心终于着落,他把手机收回口袋时,看着钱老六邪魅阴险笑道:“钱老六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湘市已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与其东躲西藏,不如踏踏实实在牢里过日子。”
钱老六嘴角勾起,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文浩打开对讲机,扬起打了胜仗的得意笑容:“邱局长,犯人逮住了,过来拿人吧。”
“好好好!文浩你真是好样的!我现在立马派人过去!”邱图业笑道。
不多时来了四个男人,两人上车将钱老六制服,
文浩从车上下来,另外两人与文浩笑着寒暄,待绕到他身后,一人握住他的手腕,一用力把枪抢过来。
一人施展擒拿手,将文浩压倒在地。
“你们吃屎的吗?抓我做什么!?”文浩侧脸着地,胳膊反剪被困住,怒骂道。
这时,钱老六车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蹲下身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文浩的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文总,这句话回敬给你。”
文浩突然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道:“邱图业!艹你妈的邱图业!敢出卖我!”
“钱钟!你怎么和邱图业勾结起来的?!”他猛地睁大眼,“严辞!肯定是严辞!”
“行了别喊了文总,等下有你喊的时候。”钱老六戏谑道。
文浩被两个男人拎起来,他愤怒道:“你们要做什么?!”
“当然是送文总一程。”钱老六从口袋里掏出胶带,毫不客气地绕着文浩的头缠了几圈。
被押上船前,文浩瞥见自己的两个保镖早就被那几个‘便衣’控制起来。
抬头再见船上印刷的文字,正是开往菲律宾的那艘货船,船上除了大量集装箱内的正常货物,还有运往公海医疗船上的活人和尸体。
文浩赫然明白,钱老六要做什么。
他奋力挣扎,企图逃走,被钱老六一记手刀砍晕,丢上了甲板。
钱老六站在岸边看着货船缓缓开走,消失在黑色大海中,郁结了十几年的怨气才长舒了出来。
他点燃一支烟,迎着冰冷的海风,眯着眼低声道:“玲儿,我给你和咱们的孩子报仇了。”
十七年前湘市的重大打击犯罪团伙事件,只有钱老六这一个漏网之鱼逍遥法外。
他由于掌握着很多团伙中的犯罪证据,同时他又是绑架严序的凶手,是重点捉拿对象。
当时只是小片区派出所所长的文常青急于立功,去钱老六家把守和连夜盘问线索。
钱老六的老婆张海玲并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当时她怀孕七个多月,听完文常青的讲述受到惊吓,加上连夜盘问诸多因素,导致张海玲流产。
引产后张海玲悲伤过度,警方多次施压,一时想不开,跳了楼,葬礼钱老六都没敢参加。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总是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鲜血淋淋地站在他的床头,痛苦地喊着:“好疼,好疼。”
钱老六自诩这辈子做过无数坏事,良心早就黑了,却唯独对老婆孩子的死无法释怀。
终于某天,他再也无法遭受良心不安和仇恨的折磨,在国外待了十几年的钱老六回来了,东山再起只是他的幌子,报仇才是他的目的。
他也要文常青尝尝丧子、失去所有的滋味。
他故意去于辉的赌场,是因为他早就查到场子背后的老板是文浩,看看有没有接触到文浩的机会。
他帮助姓郑的娘们绑架汪琪琪,是因为姓郑的是文常青的情妇。
就在他兜兜转转一直无法真正靠近文家时,机缘巧合让他发生碰车事件,发现了严序和朱韵,最后与严辞搭上线。
钱老六对严家的感情很复杂,他的逃亡生涯,就是从接了严辞的那一单子开始的,这让他恨的牙根痒痒,可严辞又曾经救过他的命。
他本想回湘市避严家的锋芒,可现在的文家已经今非昔比,要想扳倒文常青,必须有强大的帮手。
严辞把他当枪使,他何尝不是利用严辞的势力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