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情况,已是第三步了。”沈今宛眉头紧锁:“若我晚来一步,陛下恐有性命之危。”
曹公公顿时紧张,颤抖着声音问:“沈姑娘,这乌头碱......可有解药?”
少女点头,语气沉稳:“乌头碱虽毒,但并非无解。只需以甘草、绿豆、黄连等药材煎服,再辅以针灸排毒,便可逐渐化解毒性。不过,陛下中毒已深,需连续调理数日方能彻底清除体内余毒。”
她径直走向书桌,曹公公见她过去,忙随着她身后替她研墨,沈今宛看见曹公公亲自研墨,微微一愣:“曹公公,您替我研墨,于礼法不合。”
曹公公虽是太监,可也是大内总管,除陛下外更是无需服侍任何人,就连皇后都未开先河,更遑论她这个臣子女儿了。
“陛下病重,老奴也没什么帮得上的。”曹公公听她这样说,心中对这位沈家嫡女愈发尊敬起来,笑着解释道:“唯有替小神医研墨添纸方有一丝用处,沈姑娘就莫要推辞了。”
沈今宛也不扭捏,此时皇帝的病症才是关键,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在纸上飞速写下一张方子,她目光坚定,字迹飘逸:“曹公公先拿着这药方去煎,待我与陛下施完针,再将药喂下,想来不出一个时辰,陛下定能醒来。”
“是。”曹公公朝她行了个礼,吩咐人将药煎下,却被沈今宛悄声唤到一旁。
“曹公公,乌头碱虽非罕见之物,但能将其提炼得如此精纯,且悄无声息地用在陛下衣物上,绝非普通人所为。此人必定精通药理,且对宫中事务极为熟悉。”少女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色,语气肯定。
曹公公闻言也脸色稍变,压低声音道:“姑娘的意思老奴明白了。”
他神色一动,即刻召人将整个浣衣局都控制起来,连带着整座皇城都戒备森严,不让任何一人出入。
吩咐完,曹公公才开口与她道:“沈姑娘,老奴已吩咐下去严查,只是此事牵扯众多,还待陛下醒来后定夺。”
沈今宛点头,手上在药箱里忙个不停:“劳烦曹公公盯着些解药,我与陛下施针。”
“刘太医,麻烦您协助我施针........”她冷眼望向站在不远处身形微颤的刘太医道。
刘太医目光有些呆滞,猛然回过神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配我协助你施针?”
少女背对着他,舌尖舔了舔上颚,手上银针弹指间朝刘太医飞去。
不斜不歪,正好插在他的头冠上。
玉冠在银针的冲击下顿时四分五裂,只见刘太医花白的青丝散了下来,狼狈至极。
她下一秒则不紧不慢地转身,语气顿时冷冽:“这回够资格了吗?”
刘太医忙点头,原本的不屑被这根银针全部打碎,他想都不敢想,如果这根针再偏些,朝自己喉头穿过,今日怕是真就交代在大殿上了。
他颤抖着双腿上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姑.....姑娘需要在下如何做.....”
“站着。”沈今宛在桌子上摊开一排银针,正认真地挑选,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蔑。
“啊?”简短的两个字让刘太医不禁疑惑道:“在下......只需......站着?”
“听不懂人话?”少女冷言道,以一支银针深入皇帝的穴位,而后便是一支又一支,不断游走在经络上,直到最后一支针入穴,才淡然开口:“你身为太医,怎会不知陛下中了何毒?”
“这戏,做得未免有些太假了。”
刘太医身形猛地颤了一下,低头道:“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老臣在太医院值守多年,怎会存此害人之心,真真是医术不济,才偶然看走了眼!”
沈今宛闻言,冷笑一声,手中银针轻轻一捻,皇帝的脸色渐渐缓和,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她抬眸看向刘太医,目光如刀:“刘太医,医术不济或许可以解释,但乌头碱这等剧毒,若非有心人刻意为之,怎会出现在陛下的衣物上?更何况,您身为太医,竟连陛下中毒的症状都未能察觉,未免太过巧合。”
刘太医额上冷汗直冒,嘴唇颤抖,却不敢再辩驳。他深知眼前这位少女虽年纪轻轻,但医术精湛,心思缜密,绝非寻常人物。若再强辩,只怕会引火烧身。
曹公公站在远处盯着药炉,自然未听见两人的对话,沈今宛微微挑眉,听他不再多言,便道:“臣女可以不揭发刘太医,只是这条件么.......”
听她这样说,刘太医原本跌落谷底的心脏又微微升起,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开口:“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姑娘不与陛下说!刘某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沈今宛厌弃地望了他一眼,若非是想以他为棋将幕后之人诱出来,她还真不想同这个蠢货多言,被人威胁至此还能轻信,当真是个没脑子的。
但她还是忍下心中的不耐烦道,摇摇头笑言:“只要刘太医继续做好本职,其余什么也不用做......”
“但今日之事,刘太医万不可与他人透露半分,否则,你我终将命不可保......”
刘太医自是连连称是,他爬到今日的位置不容易,若是被皇帝知道自己有异心,先不说官职不保,就是性命也难留,若是再去大理寺遭一顿酷刑........
沈今宛满意地勾唇,收了两只针,又迅速刺向皇帝的颈间。
龙榻上的老人眼皮颤动,手指也内勾了些。
待除去身上所有银针后,皇帝才缓缓睁开眼。
“陛下醒了。”少女唤道,语气温婉,撤身向后靠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