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贤也被惊呆了,这琴儿没注意到他们进来,只是抱着小孩子哄着。画儿和继贤也没有叫她,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琴儿好像没怎么变,只是挽着妇人发髻,脸上显得更成熟了些而已。怀里的小孩子慢慢停止了哭泣,琴儿幽幽的转身,看到继贤和画儿,整个人怔住了,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们。
画儿不知道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好不好,认不认得他们,所以只是试着叫了一声:“大姐。”
琴儿愣了许久,才一笑:“是画儿和继贤来了呀!到屋里坐吧!”神情淡淡的,好像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画儿和继贤相视看了一眼,有些茫然。但是二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跟着琴儿进了屋。琴儿进屋后喊了一声:“爹,娘,我堂兄和堂妹来了。”
从里屋走出来两老者,看着继贤和画儿,一脸的笑容:“琴儿,这两位怎么称呼啊?”
“继贤、画儿。”琴儿简单的介绍给他们认识。
琴儿婆婆拉着画儿的手,一脸的笑容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就是画儿呀!这姑娘长得俊俏,就是瘦了点儿。”
画儿有点儿尴尬:“伯母,我这几年一直东奔西跑的都没机会过来看看。这今天就抽空过来看看。”
琴儿婆婆笑了笑:“我知道你公务忙。这琴儿在我们家不会亏了她的,这虽说琴儿娘家就他大哥来过几回,从来就没旁的人来,但是嫁到我们曹家就是我曹家的人。我就当自个家人待。”
画儿觉得这婆婆像是个讲道理的,便闲聊开了:“今儿不是姐夫当值吧!咋没见他人呢?”
琴儿婆婆说:“这陪着江氏回娘家去了,这她怀着身子不方便带孩子,这大的就留在家里,你姐帮着照看着,这估摸着中午该回来了。”
画儿点了点头:“哦!”目光朝琴儿看过去,琴儿一脸坦然的抱着孩子,看着画儿。
琴儿婆婆走到琴儿身边,抱过孩子,忙说:“中午就在这里吃饭!你们姐妹俩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坐着好好聊聊着。”
画儿点头:“好!”
琴儿婆婆便把孩子又替给一旁的老头子:“看好孙子,我去做饭。”
继贤说:“伯母,那我帮你打下手做饭。”
琴儿婆婆笑眯眯地:“好!这继贤真是懂事儿。”
琴儿便往里屋走,神情淡淡的:“到我屋里坐吧!”
画儿便跟着琴儿进了屋:“你在曹家怎么样?他们对你好不好?”
琴儿淡淡然的神情,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比在许家肯定是好多了!我婆婆是个很明事理的人。”
“看得出来,人也喜悦!那曹云山呢?对你咋样?”画儿感觉琴儿的情绪还挺稳定的,便也不怕接着问下去。
“他是个好人。除了不在我房间过夜外,是个好丈夫。”琴儿的神情依旧淡淡的。
画儿整个人都怔住了:“不进你房间?”
“这样挺好!他跟江氏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厚,我也不愿去破坏。在这里其实比在家里强!至少没有人骂我,没有人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琴儿神情如旧,只是眼睛里还是有一丝的哀伤。
虽说她过得平静舒适,但是心底还是有些孤独的。她喜欢上曹云山了,哪怕当初他爹逼娶,在他爹倒台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她,对她的态度没有一丝改变。
画儿愣了下,这琴儿似乎彻底的清醒过来了,不再疯了。但是这样一种心如止水的状态也是让人很担心的。便问一句:“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吗?”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不是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让自己的人生丰富多彩。当一个人一次一次的被伤害,便也变得百毒不侵,对任何事都可以坦然面对。”
琴儿淡淡的声音穿透画儿的心,不由得酸酸的。这是哀莫大于心死吗?宠辱不惊,无悲无喜,心静如水。这便是琴儿目前的生活状态。
“大姐,你才十九岁呀!就这样守活寡过吗?”画儿总觉得她的人生才开始,就这样等死吗?
画儿的这句话或许触到她心里的某个点,琴儿嘴角微微扬了扬,有些无奈的说:“那又能如何呢?我本就是残花败柳之身,能嫁给他,还能得他细心的照顾,已属不易了。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画儿愣了许久,琴儿真的是脱胎换骨了。若不是同样的脸,还这般清醒的聊天,她真的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琴儿停了一会儿,认真的看着画儿:“画儿,你的到来在我的预料之外。细细想来,你待我也是不错的。连我的亲人都对我不管不顾之时,你能到许家去维护我。在我得了失心疯之后你还找来骆小大夫来帮我医治。当我被亲人像抹布一样扔给曹家之后,你还能过来看我。
你知道吗?自从我嫁到曹家,我爹娘还有爷和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若不是大哥来过几回,我真会以为我被我所有人的亲人都遗弃了。因为我大哥对我还有牵挂,所以我的心才没有彻底的凉透。”
画儿拉着琴儿的手:“琴儿,没有人遗弃你。只是这个世界太忙碌了,他们有一天停下来的时候,都会来看你的。”
琴儿拍拍画儿的手:“不用安慰我了,我现在比我以前任何时候都清醒,都明白。”
这时候门帘被打起,一个微胖似欧阳震华的一张脸露出来,打了声招呼:“画儿来了呀!”
画儿微笑着点头:“是呀!姐夫回来了?江氏呢?”
“他想在娘家住两天,我今天夜里当值所以就先回来了。”曹云山进屋走到琴儿身边,“今儿早上的药给你熬着温在灶上,你吃了没?”
琴儿点头微笑,眼里都透着柔情:“吃过了!”
画儿顿时惊呆了,原来她是有情绪的,只是这种情绪只在曹云山身上释放而已。画儿便起身:“姐夫,这我马车好像有个轮子老跑偏,你帮我出去看看呗!”
“好!琴儿,那你歇会儿,我帮画儿看看。”曹云山说着便跟着画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