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位朋友,想找李老板你做几桩生意。”
阿瑶介绍完,苏月婳上前一步,微微颔首。
“李老板,久仰。”
李老板眼神在她身上流转,审视良久才释然一笑。
“这位夫人好气度,不知找李某有何贵干?”
他虽说得客套,可语气里还是透露着几分警惕。
“坐下说话吧。”
李老板指了指自己桌案对面的位置,手中却已经连连翻转杯盖,很快便泡好一杯热茶递到她跟前。
苏月婳坐下,便也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听闻李老板门路广,今日前来,是想向李老板打听一些石木生意上的事情。”
李老板闻言,略带肥胖的身子往那太师椅背上一仰,眼神不禁深了几分。
“石木生意?夫人怕是找错门了吧?我这宝局,做的可是赌钱的买卖。”
“可如果不是一般的石木生意呢?”
苏月婳不急不躁,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放在桌上,脸上带着深深笑意。
李老板脸上正色几分,动作有些迟疑地将那锦盒拖到自己面前。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硕大圆润的东珠,看得李老板的眼睛都直了起来,呼吸都难免粗重了几分。
他伸手拿起东珠,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还反复检查这颗东珠的成色。
确定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料子吼,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变得极为热情。
“哎呦,什么生意不生意的。”
“夫人想打听什么,尽管开口,好说,好说。”
苏月婳嘴角微微勾起,显然对李老板的反应很是满意。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苏月婳语气平淡,身形稍稍往椅子一斜,带着几分恣意。
“我想打听打听,最近常来你这儿,有没有一些看起来不太寻常的人物。”
李老板拿起那硕大的东珠,放在手里细细把玩,脸上的神情晦明不定。
他听了苏月婳的话并未立即作答,眼睛微垂。
苏月婳看出了李老板的纠结,“李老板是个聪明人,我也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钱货两讫,也是我做生意的初衷。”
李老板捏紧了手里的东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这才开口。
“哎呀,夫人这话说的,你要说不寻常,能在我这里花钱,那可都是不寻常的财主。”
他看着那圆润东珠上映出的自己身影,沉吟片刻,这才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不过这段时间,我这还真来了几个不一般的。”
“那几个家伙,最近是发了笔横财似的,出手虽然阔绰,可欠着的钱也不还。”
“先前我找了手底下的伙计去讨说法,结果一个个邪门得很,我手底下的伙计被打得差点死了,啧啧,当真邪性得很!”
他倒像是找到了倒苦水的对象那般抱怨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夫人您来得也巧!”
李老板朝着隔壁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意。
“那几个领头的,现在就在隔壁赌房里,手气正旺着呢!”
苏月婳向那李老板略一颔首,算是谢过。
随即,她带着阿瑶,寻了个离那伙人不算太远的赌桌坐下。
约莫两个时辰后,那几人似乎输光了银子没了兴致,骂骂咧咧地起身,开始超赌场外走去。
苏月婳放下骰盅,与阿瑶交换了一个讯号,立刻起身,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那伙人出了宝局,并未走远,而是拐进了一条更为偏僻的巷子。
苏月婳跟着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自觉不妥。
跟在身后的阿瑶见此,不禁压低声音问她。
“娘娘怎么了?”
苏月婳沉吟片刻,这才道。
“我先跟着.至于你先回府,将此事告知殿下,也好留着一手。”
“可是娘娘……”阿瑶有些担忧。
“没事。”苏月婳打断她,声音柔和带着几分抚慰。
“我自有分寸。”
阿瑶深知自己主子的能耐,虽然心里放心不下,却也只能照做。
“好,娘娘万事小心。”
阿瑶走后,苏月婳敛了气息,继续小心缀在那伙人身后。
那伙人警惕性不高,一路玩笑打嘛,并未察觉身后有人。
他们似乎刻意在走那些偏僻狭小不热眼的巷子,苏月婳跟在他们身后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一座看起来早已废弃的道观前。
道观破败不堪,朱红的木门斑驳脱落,已是多年失修。
苏月婳隐在暗处,看着那几人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来回看了好几次周围,最后才将门虚掩上。
她等了片刻,确认周围再无动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
指尖轻轻一推,破门无声地开了一道缝隙。
观内杂草丛生,很是荒芜,透着阵阵凉意。
苏月婳屏住呼吸,凝神感觉隐约有压低的说话声从后殿方向传来。
她小心翼翼地潜入观内,避开脚下的碎石瓦砾,来到后殿。
后殿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的地面上,铺着一块与其他地砖颜色、材质都略有不同的石板。
声音从旁边的侧殿传来,显然那些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头已经进了人。
苏月婳靠近石板,魂力微动,轻易便感知到下方存在一个不小的空间。
她找到石板边缘的缝隙,稍一用力,沉重的石板便被无声地掀开一角,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苏月婳没有犹豫,闪身进入,并将石板轻轻复位。
地道阶梯向下延伸,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在墙壁上摇曳。
地下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墙壁上刻画着许多诡异的符文,苏月婳仔细一看,竟与噬魂录上的某些图案有相似之处。
地底大堂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简陋的祭坛,样式跟先前见过的也雷同。
这几乎可以确定此处与血莲教有所关联。
扫视几眼,苏月婳注意到靠墙边的一张长条木桌上有一张地图。
她走进一看,借助手中幽幽鬼火,看清那是一张京畿舆图。
上头用朱砂标记了几个特殊的地点,其中一个标记,赫然是京城之外六十里的樟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