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西不再多想,赶紧换好衣服和鞋出去,见濮淮左正站在外面休息间的饮水机旁喝水,他穿的是黑金配色的背心短裤,一旁的小沙发上放着一红一黑两副拳击手套。
“真的是要打拳击啊?”
濮淮左闻声转身,对上宋竹西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安排没有错。
他重新拿了只纸杯接了些温水,递给宋竹西:“以前玩过吗?”
宋竹西摇头:“我一个连健身房都没去过的人——谢谢——左哥,自从跟你认识了之后吧,我就觉得我的生活娱乐方式简直少得可怜。”
啧,攒钱攒到头来全是一场空,还不如花掉享受生活呢!
濮淮左忽然挺亲昵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哎哟小可怜,以后就跟着左哥混吧,左哥带你玩。”
宋竹西把半杯温水一口闷,手指戳戳濮淮左肌肉紧实的手臂:“说好了啊,不许食言。”
濮淮左朝她伸出手:“来,拉钩。”
宋竹西把纸杯扔垃圾桶里:“幼稚。”
濮淮左就牵过她的手,自己拉钩盖章:“左哥说话算话,走!”
濮淮左松开她的手,转身拿起拳击手套,往外走,宋竹西忽然就特别开心,小蹦了一下,快步跟上。
去拳击场馆的路上,又要经过进门时看到的教室区,宋竹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要去寻找那位跳肚皮舞的老师的身影,看到后,眼神又一亮,脚步都慢了下来。
濮淮左一根食指推着她往前走:“别看啦,你自己身材也挺好的,一会儿照镜子看自己,啊。”
宋竹西一步三回头:“左哥你不要开我玩笑,那能一样吗?而且我现在是为了创作。”
“好好好,”濮淮左嘴上应着,推着她走的速度却一点都没慢下来,“课不止今天这一节,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现在先去玩我们的项目。”
穿过教室区,是健身器械区,而后才是各类小场馆,听濮淮左说,有球类的、武术类的,还有个游泳馆。
宋竹西住到嘉湖新区后还没有了解过,闻言问:“这占地面积得多大啊?”
主要是,这里是新区,虽然也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繁华了,但经营这么大一个场馆,客单量真的够吗?
宋竹西瞎操心了。
濮淮左说:“是新区,但是这边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新校区都有,还有许多公司、企业开办,光是学校的项目就已经都被暮野哥这里包揽了。今天是周一,现在又这个点有些晚了,人不多,要是在周末,这里的各个场地基本都是爆满。”
说着话,拳击馆就到了,里面零星的几名教练带着各自的学员在做训练。
濮淮左先带着宋竹西热热身,做一些小型的力量训练,再慢慢教她站姿与步伐,然后帮她缠好绷带戴好拳击手套,教她基本的出拳技巧。
其实,在濮淮左原本的计划里,也不是真正要带宋竹西来打拳击,只是因为这一天对宋竹西来说过得太压抑了。
过去那么多不好的记忆,集中的、被迫的让她去回想、去整理,濮淮左只是做一个无力的旁观者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的她呢?
濮淮左想,宋竹西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虽然她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很冷静,很有条理,看似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应对,但濮淮左知道,这些品质都是被伤痛催生出来的。
他曾经也是。
所以他才会带宋竹西来这里。
他想,宋竹西或许需要一个用来发泄的途径。坏情绪是更需要释放出去的,憋在心里一时,看似能被强大的心脏消化掉,实际上却不然,时间久了,会把人慢慢腐蚀掉的。
如濮淮左所想,宋竹西在一拳接着一拳打出去的时候,心里从平静无波逐渐变得怒意翻滚,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想要暴虐的一面。她的拳套带上了劲风,“砰砰砰”打在濮淮左手上套着的手靶上。
濮淮左注视着宋竹西的眼神,不断地鼓励她:“很好!再来!”
手靶训练完,濮淮左又带着她去打沙袋,吊式的沙袋,那么大一个,宋竹西双臂环抱才将将能抱过来的,被她打得直晃。濮淮左担心她被伤到,就站在沙袋后面扶着。
宋竹西心中积攒的所有负面情绪,似乎都随着力气的流失而消散了,最后一拳毫无章法地用尽力气打出去后,她顺势往前一扑,抱着沙袋往下滑,最后坐到地面上。
“我不行了……”
气喘得厉害,头发湿了,满脸的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砸出一朵朵小水花,有的沿着耳后淌过脖子没入衣服里,整个人都显得热气腾腾的。
濮淮左蹲下来,望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过不过瘾?”
宋竹西抬起头和濮淮左对视,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笑,眼角一颗水珠滑过,濮淮左差点以为那是泪。
宋竹西笑够了,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人了,问:“是不是很晚了啊?”
濮淮左指指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五十了。
宋竹西惊讶,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我的天,场馆是不是已经关门了?我们赶紧走吧。”
她拳套还没拆,濮淮左牵起她的手帮她摘下来,又拆掉绷带,贴着手心的位置都已经湿透了。
“还能站得起来吗?”濮淮左问。
宋竹西试了试,笑着把手递给他:“左哥,我需要你伸出援手。”
濮淮左宽大的手掌几乎把她的手全包,轻轻一拉就把人带了起来。
宋竹西站稳后甩甩手臂:“完了,我明天码字可能要费劲了。”
濮淮左带着她往外走:“我那有按摩用具,回去帮你按按。”
宋竹西:“哇,还能享受这服务呢?”
濮淮左:“你就说要不要吧?”
宋竹西:“要!”
从拳击馆出去,外面的灯几乎都关了,有位保安在:“濮先生,打完了?”
濮淮左和宋竹西就知道这是特意在等他们了,俩人赶忙道歉又道谢。
“没事,您客气了,我本来就是值夜班的。”保安笑着说。
濮淮左和宋竹西回到更衣室,简单冲了冲身上的汗,又换回原本的那套衣服,关了灯临走时又去找到那位保安,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