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凌锁阳发怒后,在场的所有乐声都停止了,一片寂静。
所以,众人都听到了他的发言。
然后,众人都是一怔,一惊,心想是谁,竟说出这么一番话。
大家纷纷回头看去。
“哦,原来是洛府的洛长安公子啊!难怪,难怪!”
在场的文人墨客和风尘女子,以及仆人、侍女、侍卫,包括凌锁阳,都是一脸惊愕神色,难以置信。
凌锁阳心想:“这小子想耍什么花样?和本侯争女人吗?”
那位乐妓本来就拒绝了凌锁阳,然后洛长安这么一说,凌锁阳就更加尴尬了。
见在场的人都看着自己,洛长安倒也不觉尴尬,反而落落大方地抱拳回礼道:“过奖、过奖......”
纱幕后的那位女子娇躯一震,心里也颇为好奇,内心惊讶道:“他竟然听得懂我所弹奏的?”
然后,她轻轻拨开了纱幕的一角。
她看了看场下的境况,窥到了说出此话的洛长安,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因为洛长安的一番话,竟然使得她对他有了一丝兴趣。
“他为何听得懂我所弹奏的?”他心中很是好奇,黯然神伤,默道:“为知音忿......好一个为知音忿......正是为此而弹奏。”
“好、好......”在场的文人墨客竟然都鼓起掌来。
“唔?”凌锁阳蓦地一窒,本来就已经震怒了,现在还要被人砸场,实在气不过来,他怒火中烧,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洛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啊!大孝子!真为你爹感到羞愧、丢脸!”
洛长安道:“呵呵,彼此彼此吧!凌锁阳,当初在天籁山时我们的胜负还没分,怎样?要来打一场吗?龟孙子!”
凌锁阳指着他道:“你!你这废柴!竟然敢挑衅本侯?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洛长安拔出了洛神剑,剑指凌锁阳:“正好,我要为我母亲报仇!是不是你们凌家的人,摄取了我母亲的一半魂魄?”
现场氛围严肃,双方剑拔弩张,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口,只要凌锁阳一动怒,可是大事。
凌锁阳却急于刚才的事情,作怂道:“洛长安,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不想和你打,你识相的话,给本侯滚开!”
正当洛长安要破口大骂时,一位喝得酩酊大醉的白衣男子忽地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道:“兄弟,陪我喝上几杯。”
“你是......你是谁?给本少爷放开!”洛长安被他用力搂拉过去,出于自卫,他质问了几声而且一直反抗着,“我不认识你,为何要喝?”
“先别管那么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先与我大醉一番再说!”那白衣男子估计是醉了,才胡言乱语几句。
洛长安很想挣扎出来,可是那人的力量实在过大,洛长安只能被他搂去一边的桌上喝酒吃肉。
凌锁阳见洛长安被人拖走,蔑笑几声,不再去理会洛长安,继续去纠缠那位乐妓。
“咦,这位爷,你怎么就出来了呢?我们还在楼上等你呢!”一群女子拿着酒追着白衣男子,嚷嚷个不停。
白衣男子一脸厌恶,道:“走开,走开......你们那些庸脂俗粉我通通不见,把这虹楼中唱歌奏乐最好听的一位女子叫出来,我再上去!”
那风尘女子在白衣男子的耳边小声说道:“嘘......这位爷,你可不能乱说话,那最好的女子便是楼上那个,她可是贵人,现在有贵客来到,你可不能随便约见。”
“有何贵人?都给我滚!”白衣男子叫罢,那些女子都离开了他身边,到一旁去。
这边,洛长安觉得真是莫名其妙,这白衣男子不知是不是闲得无聊,他根本不认识自己却硬要把自己拉过来喝酒。
洛长安也觉得非常无奈。
他看了看眼前这男子,只见他一袭白衣,一条金色腰带,眉心间有一点红朱砂,风流倜傥,高大俊逸。
“是你?”洛长安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男子,正是那天晚上在凤鸣山祭坛中救下自己的白衣男子!
洛长安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男子不回答,只是吊儿郎当地倒下了一杯酒,那酒在倒出来的时候堆出层层气泡,气泡浓密,色彩斑斓,如梦如幻,像是雪花那般。
白衣男子把这杯“雪花酒”递给了洛长安,道:“饮下吧!”
洛长安接过酒杯,咕噜一声,一口而下,倒也爽快:“我认得你,你是上次在凤鸣山救过我的人!”
“哟?没想到你这么好酒量。”那白衣男子笑道,“这人间就是繁华,什么好酒好肉都有!”说完,他再给洛长安倒下一杯酒,爽朗道,“这‘堆花烧酒’,用大麦熬制,古来沙场征战前先入肚几口,便能一鼓作气,喝了之后气聚丹田,猛得很。”
洛长安开始醉了,拿起酒杯一饮而下,嘴里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我要出身在王侯将相之家”。
白衣男子顿时会意,道:“你醉了......来、来、来,再来一杯!”
洛长安和他素不相识,觉得他谈吐之间却那般随意,而且硬要把他拉来喝酒,也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
他望向白衣男子的眼眸,像是沧海明月,总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是这该死的熟悉的感觉。
洛长安继续问道:“我怎么觉得,好像认识你,我们在哪里见过?”
白衣男子只顾着喝酒、吃肉,嘴里忽然呢喃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错,那件事......才导致你沦落到了至今的模样......如今再能得见故人,我感到很欣慰......”
“你说什么?我们认识?你到底是谁?”洛长安疑惑道,但转眼又见他醉醺醺的,也不知在胡乱说些什么话,倒也不可信。
洛长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男子淡然道:“叫我太子长琴就好。”
洛长安道:“太子长琴......好奇怪的名字。”
太子长琴碰了一下洛长安的酒杯,然后喝下了一口酒。
正当两人喝得正酣,聊得正投入之时,忽地从一边传来一阵令人不愉的声音。
估计是凌锁阳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那乐妓嫁与他。
他现在应是忍无可忍了,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只听那凌锁阳怒不可遏,道:“你这种话我以前听得够多了!还有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难道还不明白本侯的心意么?还是说你在跟我耍什么花样?女人?呵呵,真可笑!女人真可笑!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好......好。”
凌锁阳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是耍我的是吧?三年......这三年来我把心思都往你的身上耗,我苦苦地追寻,对你念念不忘,可依旧还是得不到你!此中愤慨,何人能懂!”
此时此刻,凌锁阳就好像是自己一直编织的梦突然破碎了那样。
那纠葛了三年的爱恨情仇在瞬间化作一杯最猛烈的毒酒,猛地灌下肚中......
那多年的感情此刻一起涌上心头......
那种求之不得的心情,那种难以扑灭的火焰——
就如眼前的逐焰花,那蓝色的叶子竟是如此的热烈璀璨,如此的执着,扑灭不了,永燃不熄。
当三年的苦苦追求却换来了得不到的结果,那种耐心就会化作愤懑,化作魔鬼。
幕中的女子还是纹丝不动,一直保持沉默。
这三年来,虽然那位女子,是有回复过凌锁阳的信笺,但那只是婉拒,而凌锁阳却还心存侥幸。
凌锁阳难以忍受:“好,既然这三年来的信笺传情,这三年来的绵绵情意,都是你的虚情假意......”
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那心火就要咆哮出来了。
飞蛾扑火又如何?
渴鹿逐焰又如何?
凌锁阳明知如此,却还是要做。
凌锁阳大发雷霆道:“如此,那好!”
顿时,他杀气大增,眼里充斥着无尽的火焰,一身锦袍被烈风吹拂,猎猎作响。
凌锁阳一字一句吐露道:“你让我堕入情网,骗我至此,还耗费如此之大!你既无情,我便不义!今天我要把你从虹楼中强行掳走!”
当在场的人看到凌锁阳大发淫威,都纷纷逃窜,一哄而散。
有些人被吓得浑身哆嗦,动都不敢动一下。
有的人则是直接跑出了虹楼。
那些风尘女子直接躲在了纱幕之后,不敢出来招呼客人。
还有的人直接躲在了桌子之下。
凌锁阳邪剑术一出,辅之以禁魔法,恐怕这虹楼中无人能生还。
“嘭!”一声巨响,忽地凌锁阳好像扔出了一枚暗器,暗器在半空中爆炸开来,在众人面前爆出一阵黄色烟幕。
大家只觉得眼前蓦地化作一片淡黄的世界。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