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妹妹的屋子布置的挺雅致的。”
沈青青的手指蜷缩在一起,这听雨轩,她不来不知道,一来才看清。
原来陆母如此看重这苏杳,自己还傻傻以为陆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呢。
终究是错付了!
她本以为,作为陆家明媒正娶的正妻,又有太后姨母作为靠山,在这陆家,她理应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可如今看来,这陆家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她也算是领教到了。
她心里想着,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的闺房也不过如此吧?
不对,应该是皇亲国戚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她强忍着怒意,不动声色走向苏杳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一尘不染,几盒胭脂水粉排列整齐。
沈青青自顾自地打开化妆盒,苏杳的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梳妆盒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上等的珠钗、头面。
有几件造型别致的,是她都从未见过的,但是看着材料和这些稀世的宝石,便能猜出价值不菲。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只玉镯上,那玉镯色泽温润。
沈青青只觉这玉镯十分眼熟,她猛地想起,自己曾见过陆母佩戴这只玉镯,当时还羡慕不已,没想到如今竟在苏杳这里见到了。
这些好东西哪里来的不言而喻,苏杳若真是罪臣之女,怕是抄家那会啥都不剩了。
“看来妹妹有不少好东西,我今日送的簪子倒是寒酸了。”
“夫人说笑了,妾不懂这些的。”
“这镯子眼熟,好像是母亲的。”
苏杳点点头,“是大夫人赏赐的。”
沈青青死死盯着这只玉镯,指甲掐进手心。
她抬眼再次扫向梳妆盒里琳琅满目的首饰,心中怒火中烧。
苏杳就连首饰都比她的好,比她的多。
她可是陆怀瑾的正妻,她的陪嫁的嫁妆都是精挑细选的好物件,太后娘娘也特意赏赐了多件珍贵物件给她撑脸面,还有七七八八成亲那会陆家送的好东西,她从前觉得那些已然不少了。
可如今看来,可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妾室。
她如何能忍?
“平日里,妹妹没少让夫君送首饰。”沈青青抬起头,目光射向苏杳,那眼神恨不得将苏杳千刀万剐。
苏杳浑身一怔,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脸颊早已泛红。
这些首饰,的确都是陆怀瑾送的。
其中几样,还是她从前在尚书府时就喜欢的,可是因为抄家之祸,那些都不见了。
也不知道怎么滴,陆怀瑾怎地将她的那些东西给寻回来了。
还有一些,都是这三年里陆怀瑾给他买的,那些被她当了的首饰也被赎了回来。
这次成亲前,陆怀瑾又去玲珑坊给她订了一批全新的首饰。
苏杳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夫人……我……”
“妹妹不用惊慌,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啪”的一声,沈青青合上盒子。
苏杳看着沈青青的面色并不异常,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她平日里虽然喜欢这些,可是都不敢戴,就是怕主母会不高兴。
沈青青的目光落在苏杳身上,她上下打量苏杳。
见她平日里的装扮与今日差不多,都是素雅寡淡的,头上也只是偶尔戴上一两只珠钗。
她心道是好你这个苏杳,果然就像太后娘娘说的那般,扮猪吃虎,看上去不争不抢,原来背后里居然如此贪得无厌。
自己可真是小瞧了她!
从前自己对她的那些打压也是太轻了!
沈青青看向桌上的菜肴,“妹妹还没用饭?那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妾吃过一些了,不饿。”
苏杳忙让春桃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下去。
沈青青淡淡开口:“口有些渴,妹妹这里可有茶水?”
苏杳赶紧上前,“夫人,妾给夫人沏茶。”
苏杳流云行水般的点茶、煮茶,沈青青在一旁冷冷看着她。
这些都是世家贵女要学的手艺,自己学的尚且一般,这苏杳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苏妹妹这茶艺倒是高超。可是跟着哪位嬷嬷学习的?”
苏杳微微一愣,她若是说出,那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她垂眸答:“小时候家中请了教习嬷嬷教过一些。”
“那你家中倒是挺重规矩的。令尊是何人?”
苏杳的心都揪了起来,“不过是无名之辈。”
沈青青嘴角上扬,她猜到苏杳是不愿说的。她也不必急于一时。
她给了秀禾一个眼神示意,秀禾心领神会,退出了屋子,去找那冬梅的丫鬟。
“夫人,请喝茶。”苏杳恭敬地将茶盏递给沈青青。
茶中热气袅袅上升,带着丝丝缕缕的清香。
“苏妹妹可会怪我早上为难妹妹?”
苏杳摇头,“夫人没有为难妾,是在教妾规矩。”
“你能如此想便好,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你说是不是?”
她说的真切,又继续道:“不过母亲说了,要我拿出做主母的样子,这才……苏妹妹可莫要与我置气。”
“夫人,妾不敢。”
“你也坐下来,别光顾着站着。来陪我我喝茶吧。”
说着,沈青青轻轻抿上一口茶水,回甘还有些甜。
“这什么茶?”
“是杭州的雨前龙井。”
沈青青从未喝过,可是她却听说过这茶。
她依稀记得此乃贡茶,怎么也会在苏杳这里?
“是夫君给你的?”
“大人爱喝这茶,才让人在我这里放了一些。”苏杳的声音很小。
沈青青眸色淡淡,甚至还有些冷意。
“我今日亲自过来看过了,也算是放心了,妹妹这里什么也不缺。”
苏杳听出了这话不对劲,却只能为难地道:“多谢夫人的关心。”
沈青青面上笑着,可是心里真是一包气。
这屋子里的东西从用的到吃的,都是上成品,就连刚才无意间看的几件摆件、花瓶、屏风也都是价值不菲的。
自己是陆府的主母,也没有如此待遇。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梧桐苑处处华丽,从没想过这样外面看似不起眼的小院子,才是真的用心。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道:“昨日你伺候夫君也辛苦了,避子药可有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