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这些,吴军也离开了家,他知道姐姐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办,所以没有找姐姐,而是四处游荡了一天。
很快,他就会跟着姐姐离开苏州,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他想看看苏州城。
姐姐给了他钱,但是他不敢乱花,肚子实在饿了就从包里拿出饼干来充饥。
这饼干他从来没有份,就算是放坏了也不会给他吃,今天他用手帕包了一些出来当午饭、晚饭。
晚上他估摸着两人下了班这才回家。
走到巷子口,就听到家里传来了吵闹声,他扯起嘴角笑了。
张敏关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吴建国正在低头拾吴军劈碎的木板。
张阿妹在一边吼: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这些都是钱啊!本来好好的木板,现在变成这样!只能烧火了!”
吴建国一言不发,张阿妹接着骂:
“等会儿他回来你不好好收拾他,他下一个劈的就是你!你养了个杀人犯你就高兴了!到时把你的工作也搞没你就高兴了!到时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
吴建国猛地站起来,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块木板,他低吼道:
“要不是你昨天说要我拆姗姗的床,小军也不会这么做!”
“我说错了吗?!她要是会回来,我把头剁了给你当......”
“剁头?要我帮忙吗?”吴军推门进屋还是那样呵呵一笑。
这一笑,让屋里两人觉得毛骨悚然。
此时,两人已经确定,吴军疯了。
张阿妹一脸恶心地把手里搪瓷缸子朝吴军扔了出去。
吴军一侧身轻松躲过。
吴建国对着两人痛苦的叫道:
“别闹了!都别闹了!你们想要我怎么样啊!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读你的书,你上你的班,都别闹了!小军,我现在做主,你读,你考上高中我就供你!别闹了好不好?!
阿妹,算我求你,你也别闹了,我给李副厂长打组合柜,木板我去想办法,不要你出钱,可以吗?”
说完,他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张阿妹如今看他,也是一脸厌恶,
她冷笑骂吴军:“呸!读个屁!考得起个屁!下见货!你怎么不和你妈一起死!早起早超生!”
吴建国惊愕地望着张阿妹:
“张阿妹!你说什么啊!”
“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都是他们的错!我嫁进来我就得做这个家的主!我安排读什么他们就得读什么!我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有个‘不’字都是他们的错!都是见人,你们姓吴的都该去死!活着干嘛!都去死吧!”
“啪!”吴建国一巴掌甩到她脸上,“你太恶毒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张阿妹抹了抹脸,然后开始挠吴建国。
吴建国平时是不敢,而不是打不赢,今天他实在生气,按住张阿妹就打。
张敏冲出来帮忙,一边叫:“吴军!帮忙啊!”
“啊?两个我都想打,我连你都想打,你说我帮谁?要不我一人一拳?!”吴军笑着退开。
两人也不知道谁误伤了张敏,张敏痛呼一声,捂着脸跑出了家门求救。
王家人在墙头上看戏,宋莹关上了屋门,最后还是隔壁巷子的人过来帮了忙。
吴家打得正欢,而招待所却是欢声笑语。
今天晚上,吴姗姗隔壁房间由两人组变成了五人组。
昨晚,吴军告诉栋哲,图南和哲宇住在招待所,栋哲就告诉了鹏飞,然后鹏飞告诉了红斌。
晚饭后,大家请示了家长,全部到了招待所。
一开始图南以为他们只是来玩,大家很开心地打扑克牌。
到了九点钟见他们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就赶人:
“太晚了,都回去吧!要玩明天再来玩。”
没想到,那三个非常统一,告诉他已经报备过了,可以住在这里。
图南揉了揉额头,道:“那我回去了。”
“不行!”大家异口同声叫道。
“就两张床,那晚上大家坐着睡吗?”图南看了看屋里。
“挤挤就好了。”谢哲宇倒是开心。
“对对对。”其他几人齐声附和。
“对个头!你们给我挤一个看看!”图南抱着手臂看他们表演。
倒是有默契,红斌和鹏飞躺到一张床上,栋哲和哲宇躺到一张床上。
“那我呢?在屋里巡视一晚上是吧!”图南无语极了。
“来,哥,来!”栋哲睡在哲宇外面,两人同时把腿往墙边一靠,空出了屁股大一块地方。
没办法,图南就想去换一间有三个床的房间,但是三个床的房间离吴姗姗的房间太远,那就没有保护的意义了。
还好,招待所也时常有加床的情况,他们有可以拼成床的凳子,图南就借了几张摆到两个床中间。
“没想到住招待所的人还挺多。”红斌喃喃道。
他刚才跟着图南去问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图南昨天来时,吴姗姗左右和对面的房间全部住了人,图南和哲宇说了好话这才和别人换了房间。
“因为价格双轨,有些东西价格一下就涨了起来,不少乡镇企业都四处寻找着原材料货源,所以人往来也就多了。”图南解释。
“原来是这样,秦叔都跑到四川、东北去找货源了。”红斌恍然大悟。
他在上海上学,上海的秦耀华是黄玲最早的客户和合作伙伴,现在他已经不算大客户了,少量定制货品有时候就会让红斌由苏州带回上海,所以红斌和他比较熟。
五兄弟还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过夜,很是兴奋,睡也睡不着,压低了声音聊天直到半夜。
后半夜,睡觉最不老实的栋哲滚了下床,“嗷”一嗓子把大家都叫醒了。
红斌和鹏飞压笑他,栋哲不好意思,光着脚丫子跑到对面床上要按住他们,一对二,栋哲落败,扭打中又撞到了图南睡的凳子,图南伸出一条腿支撑住,样子怪异,大家又一通笑。
最后变成了混战,图南仍然是人形盾牌。
混战过后,大家排排坐,把黢黑的脚丫子伸出床外。
图南长长地叹一口气:“我以后绝对不和你们住一屋,绝对。”
他趿着鞋子,拿了脚盆去水房打了水进来给弟弟们洗脚。
吴姗姗本来很害怕,但是昨天图南来给她送了罐头和饼干,告诉她两人就住在隔壁,她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今天更是听到隔壁热闹得很,心里十分感动。
她也睡不着。
白天,她去给母亲上了坟,因为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所以她好好地清理了一遍,一忙就是大半天。
明天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