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小小月精神了半宿,裴月白心燥难耐,怀里抱着软软香香的池南枝,偏偏还不能下手,他只能生挨。
早朝的时候,他很是心不在焉,琢磨着待会出宫的时候,去太医院揪两个太医,那个张院判不行,换两个。
可皇帝前脚刚宣布退朝,后脚就说:“太子来一趟养心殿。”
裴月白一下就不嘻嘻了,闷着头跟在皇帝身后。
一进养心殿,皇帝还没坐下呢,他倒是先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
比皇帝还大爷。
“父皇,我还有急事呢,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皇帝看他那不务正事的纨绔样就烦,“你自己看看!”
皇帝把一摞折子推到裴月白面前,脸色很不好。
裴月白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拿起折子一本本看。
“…太子荒淫无道,多日早朝未出现……望圣上严惩。”
裴月白边看边念,一本念完接着念第二本。
“…太子应为天下之表率,身负国家之重任,然今荒于美色,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啧,这谁写的?”裴月白突然一笑,满折子找上奏人的名字。
“怎么,你还要打击报复?”皇帝问。
裴月白摇头,“不是,我是觉得说得挺好,我看看是谁眼睛这么毒。”
说完,他终于找到了名字,“原来是丞相大人,难怪眼睛这么好使呢。”
“裴月白——”皇帝怒斥。
裴月白连忙抬手,“好好好,儿臣不说,不说,我继续看。”
“…太子因色误朝,致使朝政延滞,长此以往,必使朝纲紊乱,人心离散,望圣上念及国家之根本,社稷之长远,对太子严加训诫,令其痛改前非,重归正途,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嗯,这个写得好,这么会上纲上线。”裴月白评论道。
“…一国太子与亡国公主来往密切——”念到这裴月白突然顿住,方才那些说他怎样怎样的,他都不曾放在心上,就几句骂他的话,他完全不在意,可这本,这个不长眼的死酸朽竟然骂他的公主!
他心里蹭地生起火来,眯起眼睛继续往下看。
说什么他跟池南枝往来是有违祖宗之训,悖人伦之道……
“啪——”奏折被他用力的扔在地上。
他脸上再没有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眼刀欻欻欻朝奏折上飞。
仿佛那不是奏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御史台张轶。”裴月白看着奏折上的名字。
很好,他记住他了。
剩下的奏折裴月白也没心情看了,坐在那里生闷气,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如何才能教训教训张轶。
然而皇帝一眼看穿他,“朕警告你,收起你的手段,张轶你不能动。”
“我就搞他!”裴月白跟皇帝唱反调,“他一天天的不盯着朝中那些贪官污吏,安两双眼睛在我身上,怎么,没我这个太子,朝廷就不转了呗。”
他这个太子自从被册封以来,一年有大半年时间人都不在皇都,这朝廷不还是一样运作?
他不一样把朝中局势弄得清清楚楚,交代在他手上的事不也没耽搁一件。
他张轶府上多少个小妾,一夜几次他都一清二楚。
有他这样兢兢业业,不上朝找麻烦的太子他们还不珍惜,还弹劾他,咸吃萝卜淡操心。
“裴月白,你给朕好好说话,监察百官弹劾不法是御史台的责任,你自己被人家抓住了小辫子,你怪得了别人?”
“你自己算算,开朝多久了,你上朝了几日,大臣去东宫、去昭王府都找不到人,他们不弹劾你弹劾谁!”
“我是太子,不是牛马,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日子了。”
“我又不是卖身给他们了,还得随传随到。”
“到底谁是太子啊……”
裴月白当真是纨绔,皇帝说一句,他有十句等着。
气得皇帝心口疼, 咬牙切齿的指着他,半天说不上一个字来。
见皇帝确实是气到了,裴月白想了想还是妥协了,为了几个酸朽把自己老爹气病了可划不着。
皇帝要是气得上不来了早朝,那他可就惨了。
且不说得代替皇帝上朝不说,还免不了母后一顿毒打。
那是真打,也是真疼啊。
“哎呀,行了行了。”裴月白拿起皇帝的茶递到他手边,“别气了,别气了,气出个好歹算谁的。”
“我上朝,只要我在皇都,肯定不会旷早朝了。”
听了这话,皇帝的脸上才终于好看了一些。
可这时,裴月白又说:“不过父皇,那早朝的时间能不能往后推推,太早了,这大冬天的,起不来。”
很好,皇帝刚好些的脸色瞬间又沉下去了。
“砰——”茶杯被皇帝重重磕在桌子上,“早朝时间是祖宗定下,如何能改?”
“你说改就改,你真是无法无天了,连老祖宗的理儿你都要挑!”
皇帝说着就要上手,恨不得真给裴月白来两拳头。
可裴月白到底是独苗啊,打坏了这瑶光国可就没太子了。
裴月白知道皇帝不会真打他,得意一笑,“您不改就算了,等我以后登基了我自己改。”
“往后延个两个时辰。”
看着裴月白这样子,皇帝心里头那个后悔啊。
他当年怎么就脑子抽抽只生了一个呢,皇后说再生一个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拒绝!
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回去扇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
他要是还有别的儿子,他绝对不立裴月白当太子来给自己找气受。
都是作孽啊,作孽啊!
“哟,你们这父子俩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干嘛?”是皇后。
父子俩同时抬头,皇后已经走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甜汤。
是裴月白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还是母后疼我,我肯定是您亲生的,不像父皇,帮着外人欺负我,跟个后爹一样。”
裴月白说着就要去拿甜汤喝。
可皇后却瞪了他一眼,把甜汤给了皇帝。
“你喝什么喝,没你的份。”
“我……”裴月白无语凝噎。
皇帝却心花怒放,被不争气的儿子气了一早上终于开心了。
果然,儿女是债,妻子才是爱。
皇帝美滋滋的喝着甜汤,裴月白不想看,便说:“没什么事我就出宫了,有人等着我呢。”
说罢,他敷衍的行了一个礼,转身欲走。
可皇后立刻叫住他,“等等,我还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