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桢公主在昭王府?”皇后问。
裴月白挑眉,“消息够灵通的啊母后,我昨个才把南枝接到昭王府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什么问题,有大问题。”皇后突然严肃开口,“且不说朝臣们会怎么议论,你就说太后那边,她看见你跟淮桢公主在一起,你觉得之前的事她会怎么想?”
“她要是把这笔账算到你和淮桢公主头上,你知道你会给公主带去多大的麻烦吗!”
同为女子,皇后很维护池南枝,所以她并不希望池南枝卷进朝堂争斗,因为太危险。
可裴月白跟她的想法却恰恰相反。
“母后,我和南枝的关系太后那边迟早会知道,这不是能瞒得住的,正因如此,我才必须把她接到昭王府。”
“南枝身边虽然有人保护,但太后的手段防不胜防,任她住在自己的小院,才是不顾她的安危。”
昭王府铜墙铁壁,太后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进不去。
“你是这么想的?”皇后迟疑了,觉得裴月白说得有道理。
裴月白重新坐回椅子上,点头,“南枝不会在皇都久留,所以她在皇都的这段日子,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护她周全。”
“行,你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好。”皇后本来也只是想着提醒提醒裴月白,现在既然裴月白有打算,她不会盲目插手。
“诶,你刚刚说什么?”皇后突然又问,“淮桢公主不会在皇都久留?那你们之间……?”
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月白翻了个白眼,默默叹气。
他正为这事发愁呢。
“她有自己的安排,至于我们之间——”裴月白顿了一下,心里没由来的变得烦躁。
他抹了把脸,“算了,母后你别操心了,管好您和父皇的事就成。”
“谁想操心你的破事。”皇后从来不热脸贴人冷屁股。
皇帝也跟着附和,“你的事朕和你母后都不过问,但唯有一点,担起你太子的责任。”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我出宫了。”
裴月白离开,养心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后拿起方才弹劾裴月白的那些折子看了起来,跟裴月白一样,看一本评论一本。
“这些大臣这么多年了还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当年在先帝面前也是这样弹劾你我的。”
当年皇上还是昭王,皇后还跟北定王戍守边关。
有一年皇后跟北定王回京述职,被昭王一眼相中,然后在此后的一年时间里,他每个月都往边关跑,惹得朝臣非常不满,纷纷上书先帝说昭王不务正业。
用的也是这般说辞,搬出江山社稷,搬出祖宗律法。
皇帝没接皇后的话,而是问:“那个淮桢公主…你当真觉得她跟太子堪为良配?”
皇帝的语气充满担忧。
“自然。”皇后头也不抬,“池家皇室那些人不做人,但我信得过齐伯侯。”
“父亲年少时曾跟齐伯侯打过交道,算是有几分交情,当年齐伯侯一家满门抄斩,父亲惋惜许久。”
说起齐伯侯,皇帝也面露惋惜,“齐伯侯确实是天下少有的英豪。”
“所以流着齐家血脉的淮桢公主,不会差。”皇后笑着说。
“上次宴会你也看见了不是。”
“嗯,是不错。”皇帝点头。
除夕夜宴的前因后果,裴月白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有勇有谋,几句话就搅乱了局势,很有手腕。”
“有她在太子身边,咱们应该能省心些了吧。”
对此,皇后并未表态,私心里,她还是希望池南枝不要卷入纷争。
但说到底这是池南枝和裴月白的事,她也只能想想……
另一边,裴月白已经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皇后嘴上说甜汤没有他的份,实际上早早就让人装好食盒了。
还准备了不止一碗,也备下了池南枝的那一份。
看着面前两个食盒,裴月白心里也变得美滋滋。
回府的一路心情都是愉悦的。
他回到暮霭居的时候,正好碰见咚咚从院子里出来。
见到裴月白,咚咚退到廊下,低头。
他对裴月白的态度没有因为他太子的身份而改变,一直都是那副疏远的态度。
裴月白知道他是池南枝的心腹,让人在昭王府单独辟出一间屋子给他居住,不是为了收买人心,纯粹是不想让池南枝为别的男人费心。
他进屋的时候,池南枝正坐在榻上发呆,面前的药已经凉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裴月白一边问,一边让人重新煎药。
裴月白的声音响起,池南枝才回过神来。
她笑了笑,“刚才咚咚说,小钦坠崖的地方找到了,两国交界处的千禧崖。”
池南枝说完,裴月白怔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这么快就找到了,这是好消息啊,你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地方找到了,但时隔多年,小钦的踪迹难寻,只能在周围几座城池摸排巡查。”
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需不需要官府帮忙?”裴月白问,“以朝廷的名义筛查人口,这样或许更快一些。”
“千禧崖在两国交接,你怎么能确定小钦就一定在瑶光国内?”
“那至少能替你排除一半的可能,你的人只需要去灵霄国……额,现在是雪苍国找就行。”
“可是你要用什么名义筛查人口?”池南枝不放心。
“随便找个借口便是了。”裴月白说,“你放心,我立刻安排下去。”
池南枝点头,“多谢。”
“不过,这件事我觉得还得下点别的功夫。”池南枝又说。
裴月白:“什么功夫?”
“目前我所掌握的线索,都是从秦朝礼和周正嘴里得来的,不能说百分百准确。”
“得想法子撬开秦臻的嘴,毕竟他才是当年的操作者,知道的肯定比秦朝礼和周正知道的详细。”
“你留着秦家苟延残喘,不仅是因为秦家还有一个难对付的秦臻,也是为了秦臻嘴里的线索?”裴月白问。
池南枝笑而不语。
裴月白没说错。
“那你打算怎么撬开他的嘴,严刑逼供?”
“秦臻那种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要是真对他严刑逼供,说不定他会死磕到底,我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我如愿。”池南枝对人心还是有几分揣度的,“这事得智取。”
“智取?”
池南枝突然邪魅一笑,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我不能让秦臻说实话,但他身边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