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枝说出‘裴月白’三个字,屋内瞬间陷入了沉默。
丁氏眼神复杂,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池南枝明白,自己说中了。
可是她很确定,裴月白绝对不会骗自己,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而丁氏见池南枝已经猜了出来,叹了口气,便不再隐瞒。
“拂儿最后一次回来,离开的时候神色很不正常,我想了想不放心,追出去想跟他说两句,可刚出村子,我就看见他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那个男人身份不一般,拂儿对他似乎很是忌惮。”
“为什么说男人的身份不一般?”池南枝问。
丁氏:“因为我看见他跟那个男人拱手行礼,且那个男人衣着繁复,头戴冠玉。”
“那同裴月白有什么关系?”
“裴月白跟那个男人,有五分相似,那个男人的腰带上镶着的玉佩,跟裴月白腰上的玉佩很相似。”
“公主,裴月白肯定跟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那日你才没有跟我说实话?”
丁氏点头,“我不能让拂儿拼命保护的东西落到那些人手里。”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池南枝心里有了计较。
她想了想,说:“您说的那人我应该大概有点眉目,但绝对不是跟裴月白一伙的,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
池南枝是在两炷香之后离开丁氏的院子的。
丁氏说出了藏匿地图的位置,在丁家院子那块没有砌好的围墙里。
地图被砌在石缝里,用黄泥封着,她立刻让咚咚去取。
咚咚脚程很快,午膳时分,他便拿着地图回来了。
裴月白回来的时候,池南枝正边用午膳边研究地图。
“研究什么呢?”裴月白突然出现,给她吓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东西拿到了?”池南枝又问。
裴月白点头,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祁王很狡猾,没有直接发布征兵令,而是给闵中的各地衙门密令,衙门再派官差宣传。”
“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祁王的密令,上面有祁王的印章。”裴月白得意一笑,“在肃方城知府的书房暗室找到的。”
“私自征兵,单这一条,已经够让祁王人头落地的了。”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掌握了祁王两项罪证——
一,搜刮民脂民膏,滥用权力。
二,私发征兵令,藏匿军队。
“来,我再给祁王添一条罪证。”池南枝说着,把手里的地图推到了裴月白面前。
看清地图的内容之后,裴月白瞳孔地震,“这是……”
“这就是丁氏为什么会被下毒被追杀的原因。”池南枝说,“丁拂留下的。”
“什么!”裴月白大吃一惊。
见状,池南枝把今日丁氏的那些话说给了裴月白,“所以你说那个跟你有五分相似的人,是裴慵还是裴忻?”
“当然是裴慵。”裴月白说,“裴忻长得更像祁王妃,而裴慵跟祁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因为这一点,裴慵在祁王府几个庶子中,从小就格外受偏宠一些。”
裴月白边说,边研究面前的额地图,“这些被红色标注出来的地方,便是闵中现在正在开采的铁矿?”裴月白问。
地图上标记了很多出铁矿的位置,肃方城南部的那个铁矿被画上了叉,应该是代表铁矿已经被开采完。
其余被特殊标记的地方,是其中较大的铁矿,开采的首选。
“很可能,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让墨林兄妹根据这个地图去查了。”
“只要确认了这个,就能找到那些失踪的女人了,我估计开采铁矿的男人也不少。”
裴月白点头,突然,他捧起池南枝的脸猛亲一口,亲得她一脸口水。
池南枝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开他,“发什么癫你。”
裴月白努努嘴,“我就亲!”
他不仅现在亲,他晚上还要亲,他天天亲,夜夜亲,一辈子都要亲!
池南枝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然后起身给裴月白添了一副碗筷,“下一步做什么?”
其实裴月白根本就不需要新的碗筷,他就着池南枝的碗筷,已经吃了好几筷子了。
“千左找到了几处地方,可能是祁王藏兵的地方。”裴月白说,“我要亲自去看看,确定有多少人。”
这关系到他要调多少兵马来端祁王的老巢,必须精确。
“什么时候去?”
裴月白喝了一口汤,说:“今天晚上。”
“我跟你一起去。”池南枝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
可裴月白想都没想,直接决绝了,“不行,太危险了。”
“你瞧不起我?”池南枝皱眉,手中寒光乍现,下一刻,一把冰凉刺骨的匕首抵在了裴月白的脖子上。
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然后缓缓低头,一动不敢动。
让他紧张的不是脖子上的匕首,而是小小月脖子上的……
“南、南枝,用不着这样吧……”
小小月很害怕,已经开始抽搐发软。
池南枝冷笑一声,“让不让我去?”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裴月白怒瞪池南枝一眼,“那还是不行。”
“你——”池南枝怒火中烧,手上用了几分力。
裴月白深吸两口气,坚决说道:“真的很危险,你留在这里有人保护着,我更放心。”
池南枝可不想听他的鬼话,冷哼一声——
“哼,谁稀罕!”
说罢,她左手猛的发力,只听‘噔’的一声,匕首扎进了裴月白腿间的椅子上,离小小月公子仅半指的距离。
她吓唬完人就走了,独留裴月白在那里强装冷静。
“跋扈,一次不顺着你你就对我下手,把我吓软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哼,别以为我会就此妥协,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他对着池南枝的背影大喊,“他也不怕。”这句是替小小月说的。
池南枝没理他,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裴月白见状,准备去追,可一站起来,却跌坐回了椅子上。
“怎们还腿软啊……”
“死腿,快站啊!”
池南枝一下午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
裴月白在院子门口望了一下午,望眼欲穿,终于在傍晚时分,天灰蒙蒙的时候,终于看见她回来。
他连忙跑回屋子,往榻上一坐,拿起手边的书就看,一开始还拿反了,在池南枝进来的前一刻才正回来。
“你去哪了?一下午都不见人。”
“去南风馆点小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