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三月,池南枝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晚膳时,她把林三月的事,说给了裴月白。
裴月白比意料之中的冷静,“我知道。”
池南枝一顿,蹙眉问:“你知道?”
裴月白勾唇一笑,“这些日子林家为了捞林三月出来,在皇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们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知裴月白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没有阻止他们?”
“秦朝礼没有现身,始终是个隐患,放林三月出来,或许能找到秦朝礼也不一定。”裴月白说。
“左右林三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死不死都无所谓,被我利用利用怎么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都给池南枝听笑了。
她笑而不语,转头接着用膳。
晚膳过后,两人照例在院子里乘凉。
但这回池南枝拒绝了躺椅,她觉得她的后遗症可能需要缓一阵子才行。
倒是把裴月白惹得一阵好笑,可劲儿调侃她脸皮薄。
“都老夫老妻了,那档子事都多少回了,还害羞呢。”
他倒是不害羞,他就是很不要脸。
池南枝比不了,甚至想一针戳死他。
“裴月白,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不知好歹,我保证让你从今以后不举。”
“你——”
“我说到做到。”池南枝加重语气,强调自己的态度。
裴月白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他知道自己再不住口,池南枝就算是不阉了他也会让他独守空房半月。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行了吧。”他在池南枝看不到的地方撅嘴,心里小声蛐蛐。
突然,池南枝开口问:“裴月白,你父皇母后喜欢什么啊。”
裴月白挑眉,“打听这个做什么?送礼?”
“我听方公公说,你们这中秋宫宴很大的排场,皇上赐宴给赏赐,赴宴的大臣也会送上贺礼。”
“你母后邀请了我进宫赴宴,我还没准备好贺礼呢。”
她也是纠结了好些日子了,“怎么你们国家过个中秋这么大排场啊。”
以前在灵霄国,也就是王公大臣们一起吃吃喝喝,听听小曲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送礼。
“送贺礼不是因为中秋,而是因为,中秋那日,正好是母后的寿辰。”裴月白解释道。
池南枝一听,蹭的坐了起来,“你母后的寿辰?”
也没人告诉她啊……
池南枝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她又不是没见过皇后,现在是怎么回事,真是没出息。
她在心里批评自己,同时开始思考送什么贺礼合适。
而裴月白则解释说:“父皇刚登基时,是把两个日子分开过的,十五过中秋,十六给母后过寿辰。”
“可却惹得言官不满,说什么铺张浪费,把父皇一顿痛批。”
“那时候父皇刚登基,朝纲不稳,母后心疼父皇整日操劳还要被言官御史指着鼻子骂。”
“便说不过寿辰。”
“父皇拗不过母后,只能每年中秋之时大摆宴席,庆祝中秋,也庆祝母后寿辰。”
“再后来,那些大臣便只能在中秋之日送贺礼,所以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裴月白解释完,池南枝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她明白了,贺礼不是给皇帝的,而是给皇后的,“那你母后喜欢什么?”
“刀枪棍棒?”
裴月白点头,“母后武将出身,就喜欢这些。”
“我有一副峨眉刺,是师父留给我的,说是极其难得,不若送给皇后娘娘做贺礼?”
池南枝这话一出,裴月白面露犹豫,还略显纠结。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样你倒是说啊。”池南枝推了推他。
裴月白抿嘴一笑,说:“南枝,尖锐之物,最好不拿去送人,不吉利。”
“而且,我母后已经有峨眉刺了,你可能不知道,她只要出席重要场合,特别是人多的地方,那峨眉刺便插在她头发上。”
这是皇后多年的习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的。
“这样啊…”池南枝犯愁,“那汗血宝马怎么样,昨年从西域买回来的。”
“我父皇给母后养了两个马厩的汗血宝马,根本骑不完。”
“那千年灵芝怎么样,刚收回来的。”
“好是好,可是母后一碰灵芝就浑身起疹子,早些年有大臣不知道,当作贺礼献给了母后,母后当场就呼吸困难,浑身起疹子,给我父皇吓坏了。”
“那高僧开光的佛珠手串?”
“母后不信佛。”
“异域风格的物件?”
“有了。”
“深海鲛珠?”
“前年有人送过了。”
“……”
“……”
“…得,我还是婉拒皇后娘娘吧,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贺礼了。”池南枝累了,决定放弃。
送礼是个高端的活,她做不来。
见她泄气,裴月白凑到她耳边,笑着说:“或许,你可以送她一个儿媳妇儿。”
池南枝猛地反应过来,在他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我送你个大头鬼!”
说罢,她利索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然后迅速关上门,锁门之前,她还不忘说:“你今晚睡院子里喂蚊子吧。”
裴月白一点不慌,池南枝就是嘴硬心软,她根本不会舍得自己在院子里喝露水的。
站在廊下守夜的裴宥听见了屋内落锁的声音,好心提醒道:“殿下,您这么淡定呢。”
“属下听见落锁的声音了。”
裴月白仍旧淡定,肯定没锁门,就算锁门了,也肯定会给他留窗户的。
啧,没办法,他太得她喜欢了,就是这么自信。
他的神情太好懂了,裴宥一下就将其看穿。
于是,他继续好心提醒,“殿下,属下还听见窗户下钥的声音。”
这下裴月白可慌了,忙不迭的站起来,步伐慌乱的往门口走。
他双手猛地发力,门纹丝不动。
得瑟过头了,门怎么也推不开。
“啊欧——”裴宥跳上房梁,并对裴月白发出一声嘲笑。
裴月白立刻黑了脸,仰头恶狠狠的说道:“孤扣你三个月月钱。”
“殿下,你犯规。”
“主仆开战,不砍月钱,这是规矩!”
“规矩,谁定的规矩,我的规矩才是规矩!”裴月白冷笑一声,“除非你把门给我整开。”
“殿下,这是您的屋子,外面是撬不开的。”他是会点溜门撬锁的本事,但不是什么锁都能开的。
“除非您一把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