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伸出两指将苇编斗笠又压低三分,一甩粗麻披风搭在白体黑马的背上。
对同样打扮差不多的狗腿三说道。
“去大业坊。”
务本坊的石板路上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马自坊墙阴影里缓缓驰出。
马上端坐一人,正是房遗爱,他头戴一顶宽大的芦苇编织斗笠,将面容遮得七七八八。
身上披着麻布披风,随着马行走,一摇一摆,要是腰间能悬挂着三尺佩剑,房遗爱觉得自己更像是个侠客。
房遗爱打扮成古代侠客骑马出门,戴斗笠,身披披风,大侠客的打扮。
目的是为遮人耳目,不要被人认出来,毕竟房遗爱在长安城掀起的谪仙风波风头正劲,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没穿越以前,房遗爱都有一个武侠梦,没成想这个梦今天却真的成真了。
不过却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侠客,这和后世明星出门带口罩,带帽子,带蛤蟆镜没什么区别。
房遗爱微眯着眼,透过斗笠下沿打量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谪仙风波掀起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他,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认出,惹来诸多麻烦。
房遗爱有意压低身子,双腿轻夹马腹,黑马会意,放慢了脚步,在坊道中小心穿行。
路过一家茶肆时,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
书生甲:“听说了吗?那房遗爱谪仙之名,是靠手段才博得名声。”
书生乙:“嘿!略有耳闻,我听文昌阁书童讲,房遗爱那些诗稿,都是重金雇穷酸秀才代笔的。”
书生丙:“不错,平日里他连之乎者也都用错,哪能作出那般精妙诗词,不过是仗着房家权势,拿银子堆砌出谪仙名声罢了!”
书生丙:“非也非也,谪仙另有其人,我收到可靠消息。”
书生丙一说完,立马许多人倾着耳朵上前问道。
“听说什么了,快说说。”
书生丙满饮一杯茶,看着有眼色的人马上又为他续上一杯,才缓缓说道。
“谪仙是新晋太子洗马房家大郎遗直,那些诗作也都是房遗直或房公所作。”
“毕竟这些诗词那可不是一些穷酸秀才能作的出来的,可惜的是这些诗词都被败家子房二郎拿去换了青楼的缠头喝了花酒喽。”
狗腿三听到这群书生编排自己家的郎君,生气的欲要下马理论。
却被房遗爱一个手势制止了,要不然他非得跑到这群书生面前大骂他们一顿。
然后告诉他们,那些诗词是他看着自家小郎君在书房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书生丁:“不错,我也略有耳闻,只是可惜了房洗马和房公的传世之作,就被房遗爱给换了缠头喝花酒喽。”
书生丁说完摇摇头,随后又跟几人说道。
“听说了吗,魏王殿下和宗正少卿长孙冲在曲江池畔设了诗会,要和房遗爱做过一场。”
“且请了国子监孔祭酒主判,人孔祭酒说了房遗爱不懂平仄不懂用典。”
“以他过往在国子监的学业表现,断不可能突然才思泉涌,还说房遗爱贩卖斯文这事,是辱没了文坛清誉。”
房遗爱无奈自嘲一笑,稳了稳心神,夹紧马腹,马蹄声渐远。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人红是非多,寡妇门前…………。
房遗爱想着,总归是这原主名声不是不显,而是不堪造成的。
但凡原主有点底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果然人心的成见是座大山。
认定了你是一个草包,那么你触动一些利益的那一些人会始终认为你是一个草包。
反倒是那些没有利益冲突纠缠的人,接纳起你来反倒是水到渠成。
当然两世为人的房遗爱也不会因为一些人的闲言碎语就气急败坏。
心中早已从容,管人说好或说坏,老子穿越房遗爱。
不多时,房遗爱到了大业坊,坊门的武侯盯着侠客打扮的房遗爱,不由的多看几眼。
侠以武犯禁,可不兴刀兵,生怕房遗爱身后拔出一把大宝剑,当街砍人。
房遗爱下了马,将缰绳交给狗腿三,径直走向了一家普通的宅院,这是裴九卿的家。
不多会,裴九卿出来,看到房遗爱这般打扮没认出来是谁,疑惑道。
“郎君你是?”
房遗爱拱手致意道。
“老裴,是我。”
裴九卿看着摘下斗笠的房遗爱,惊喜道。
“郎君怎么才来,等你两日了。”
房遗爱将他最近的情况说了一下,惹来裴九卿一脸羡慕,这可是大才子啊。
进了裴家,裴九卿拿着马蹄铁走过来,向房遗爱介绍道。
“郎君且看,这马蹄铁用的是精铁,边缘打磨得恰到好处,既能防滑耐磨,又不会伤到马足。”
房遗爱仔细端详着马蹄铁,果然如自己所想所画,正是自己想要的马鞋,点头称赞。
“不错,马鞋成了。”
房遗爱说罢,便撸起袖子,准备亲自给黑马上马掌。
蹲下身子,房遗爱用刷子仔细清理马蹄上的泥土和杂物,随后拿起马蹄铁,比对着马蹄的形状,调整好位置。
“钉子呢?”
裴九卿递过钉子,叮嘱道。
“郎君,下钉的时候可得稳着点,找准位置。”
房遗爱接过钉子,说道。“我还用你教吗?忘了这图纸谁画的吧?”
说完深吸一口气,拿起锤子,小心翼翼地敲击起来,黑马有些不安,微微动了动蹄子。
房遗爱轻抚黑马的脖子,拍着马头,盯着马眼睛说道。
“别急,很快就好,我说过,要让你做死一个穿上马鞋的马了吗?。”
黑马通人性,一番努力,第一只马蹄铁稳稳地钉好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装好后,房遗爱牵着黑马在院内走了几步,黑马熟悉几下之后,步伐就开始稳健。
蹄声清脆,马蹄铁踢在石板上,溅起一串火花,跑起来一路火花带闪电,牛逼的很。
一圈回来,房遗爱问裴九卿道。
“老裴,这马鞋深得我意,什么时候可以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