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鲜血溅到冷穗岁身上,将她浅色的衣裙染红。
冷穗岁心里一沉,五指松开,男子摔倒在地上。
“王爷!”
身后是行烈的声音,冷穗岁猛的回身,行烈搀扶着摇摇欲坠的阎北野。
因为流血过多,阎北野脸上毫无血色。
叮——
血量下降至百分之三十八,
叮——
血量下降至百分之三十五,
叮——
血量下降至百分之三十,
冷穗岁的心跟着阎北野血量的下降而一点点心凉。
“王爷,”
冷穗岁迅速走过去,撕开自己的裙摆,压在阎北野伤口。
若是再不控制出血量,他们可能还没回到摄政王府,阎北野的血就要流干了。
行烈好几次都想上前阻止,都生生止住了。
方才那些刺客说的话,他们可都听见了。
如今他们马车已毁,马儿因为受惊也不知道去了哪,正当冷穗岁一筹莫展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驾!”
冷穗岁眼睛一亮,是山薇的声音,
“王爷!”
山薇驾着马车,脸上布满了焦急,仿佛早就料到今日阎北野他们会遇刺。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山薇跳下马车,看见阎北野腹部的伤口,还有被染红的布娟,
山薇心一沉,“王爷!”
山薇直接绕过冷穗岁,径直走到冷穗岁面前。
“王爷恕罪,属下来迟。”
阎北野将手中的剑扔向行烈,强撑着最后的意志,
“先回去。”
行烈和山薇一左一右将阎北野搀扶上马车。
冷穗岁吸了吸鼻子,转身看着三人的背影,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色本来就不好,此时天边下起了小雨,冷穗岁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孤苦伶仃的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
她就算真的再一根筋,也知道方才那些刺客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言外之意,这些人不就是她安排的吗?
而且这些人方才行刺时,一直避开她,直奔阎北野和行烈而去。
再加上他们并没有往大路走,而是走小路,却还是被埋伏。
这更像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阎北野也是因为方才那刺客的一句话让他走神,才导致的受伤。
冷穗岁抿了一下唇,她倒是想解释。
可是她总得拿出证据这些人和她无关。
如今人都死光了,她去哪问,总不能去阴曹地府问阎王吧。
而且原本她就是阎慕山派来的“眼线”,好不容易和阎北野敞开心扉,也谈起了恋爱,如今搞这一出,更像是她之前做的一切就是在演戏。
好在山薇过来时带了凝血的药,不然依照这个流法,他们真的不一定能撑到上京城。
阎北野纤长的手掀开窗帘,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冷穗岁低声道,“岁岁。”
冷穗岁咬了下嘴唇,将手上沾染的血迹在身上蹭了两下,才跳上马车。
马车内,行烈在给阎北野上药,阎北野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
冷穗岁坐在他斜对角,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行烈的动作。
行烈明显经常处理这些事,手法比她还熟练。
【小爱,你说我的解释,他们会相信吗?】
小爱思索了一下,才道,
【这很难评,主要看阎北野是否愿意相信你。】
冷穗岁叹了一口气,
【我看有点难,如今山薇和行烈对我已经有意见了,】
但是,冷穗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行烈对她有意见她能理解,山薇是为毛?
山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多知道他们遭遇了刺客,
可山薇一来就对她充满了敌意,仿佛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
冷穗岁第一次觉得和阎北野待在一起能如此的不自在。
就算那时候和阎北野还没确定都没有如此不自在,甚至还玩得很欢乐。
阎北野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睛,开始时冷穗岁总以为他是不想看见自己,
直到行烈都已经给他处理好伤口,他依旧靠在马车上。
冷穗岁眯着眼睛,察觉到阎北野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心突然一沉,
“王妃,”行烈一把攥住冷穗岁伸过来的手,语气算不上友善,“王妃这是要干什么?”
冷穗岁手指蜷缩了一下,沉着声音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王爷是不是发热了。”
阎北野本来就畏寒,今日气候还这么差,他又受伤,很容易发热。
冷穗岁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她毕竟是真的很喜欢阎北野,看见他一次次受伤,冷穗岁并不是毫无感觉,这种心疼,也不是对血条的心疼,只是单纯对恋人的心疼。
可心里又不由的有些委屈。
这件事她也并不清楚怎么回事,这些刺客哪来的,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想要调查清楚,也只能回京才知道情况。
被冷穗岁这么一提醒,行烈心一顿,赶忙去查看阎北野的情况。
果然,手才轻触碰阎北野的额头,手心就传来一阵炙热。
“山薇,”行烈对着外边大喝一声,“快一点!”
山薇咬牙,手中的缰绳用力打在马匹身上,不断加速。
“吁——”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在摄政王府后门停下来。
“王爷,”山薇掀开马车,
行烈原本想要去搀扶阎北野起来,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阎北野在马车停下来时也睁开眼睛。
目光落在冷穗岁身上,阎北野停留了一秒,才收回目光,起身出马车。
”王爷,”行烈率先出马车,伸手搀扶住阎北野。
摄政王府的人都和山薇一样,他们甚至已经准备好接阎北野,甚至就连大夫都已经候着。
冷穗岁在马车内犹豫一会,才起身下马车。
然而才掀开车帘,外边除了马儿,连个人影都没有。
冷穗岁:“.........”
跳下马车,冷穗岁和马儿脑袋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你以为他们嫌弃你,我就不嫌弃你了吗?”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府。
冷穗岁看着眼前熟悉的摄政王府,突然有些陌生。
摄政王府的下人对她依旧恭敬,但仅限于对她身份的恭敬。
这和之前的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仅半日之间,咋都变了呢?”
冷穗岁往主殿而去,此时山巧山薇都候在外边,屋内大夫正在给阎北野处理伤口。
只见一名丫鬟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血水,冷穗岁抿了一下唇,终究是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