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吃完早餐,傅明哲照例在收拾洗刷之后,叫上了沙时薇。
这几天傅明哲出门都带着沙时薇。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宗若曦趁他不在时来找沙时薇的麻烦,那天他牺牲了攒了快三十年的厚脸皮才哄好沙时薇,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另一方面是考虑到沙时薇现在身体状态不错,外面天气很好,适合出门晒晒太阳散散心,增强身体抵抗力。
开车一路直达市里。
傅明哲下车办事的时候,沙时薇就留在车上等着。
傅明哲提议让她去附近逛逛,给她钱随便买点东西打发一下时间,但沙时薇照例直接拒绝了,除了吃午饭的时候,其他时候呆在车上寸步不离。
傅明哲一上午跑的都是相关单位,明面上得到的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批,不准盖。
中午傅明哲找关系把人请出来吃饭,喝到头晕脑胀的时候,才被人告知这事和前任电缆厂厂长有关,前任电缆厂给某些人打过招呼故意为难他。
前任厂长在高阳这边干了五年,关系网比初来乍到的傅明哲强的多。
对于被裁撤的事,前任厂长颇有怨言。在他看来,电缆厂没有盈利不应该让他背锅,他本人更不应该被董事会直接罢免。他自认为五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电缆厂应该至少给他一个闲职继续领工资,而不是一撸到底。
傅明哲明白大概情况了,心里就有了底。他刚来电缆厂交接的时候,前任当面就说尽了难听话,一副小人嘴脸,从办公室打包私人物品的时候连只铅笔都不放过。
他对这人的印象十分差,不过现在厂里的事情亟待解决,不是争口气的时候。
从酒店出来,傅明哲坐进车里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打到三点多。
沙时薇在车里都睡迷糊了,才听到傅明哲问:“薇薇,想不想去看电影?”
沙时薇感到惊讶,至少在她听到的电话内容里,目前的情况不太乐观。这种时候,傅明哲不是应该把精力放在想更多办法帮电缆厂渡过难关吗,怎么想起看电影来了?
“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据说很好看,下午附近的商场有一场,我们过去看看吧?”傅明哲都这样安排好了,沙时薇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下午你不用回厂里吗?”沙时薇好奇问。
“不用。正好最近我也想放松一下。明天就周六了,就当我提前半天休息吧。”傅明哲伸手捏了一下沙时薇的脸颊。
这些日子跟着他,沙时薇能吃能睡,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开始有肉了,手感不错。
“你不用下班考勤吗?”沙时薇觉得奇怪。之前傅明哲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上下班都会主动打卡,堪称劳模。
“谁考勤我啊?谁能考勤我啊?只不过在厂里我要做给别人看的而已。”傅明哲笑了笑,“走吧,看完电影还有正事要做。”
沙时薇困惑的“啊”了一声。
傅明哲说的正事是什么?该不会又想那个了吧。沙时薇有点害怕,她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快忘了傅明哲怎么折腾她了。其实说实话,她并不喜欢那样的接触,可是作为女人,她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她已经被姑姑卖给傅明哲了。
而且,傅明哲日常对她还是挺好的,吃穿住用样样都满足她。只要不考虑那档子事,他可以算是完美的男人了。
沙时薇不是那种从小被宠坏,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她懂得等价交换的道理。
傅明哲为她提供了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优渥物质条件,她就得回报他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电影院在商场顶楼,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还有最后一排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
沙时薇是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
她曾经在村里看过大屏幕的电影,画质不高,以黑白gm类型的电影为主,偶尔会有一些sh电影制片厂制作的动画。
上大学后在宿舍的舍友的电脑上看到一部m国科幻片,当时她就震撼了,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电影已经发展出那么酷炫华丽的效果了。
找到座位时,沙时薇还有些惊讶,没想到最后一排是带按摩功能的沙发,并且是两个座连一起的。怪不得会正好剩下这么一对呢。
他们看的电影是一部很有名的导演拍的青春回忆类型的片子,因为评价很高,所以看得人不少。
刚落座,傅明哲把沙发靠背放倒,按了按摩开关,评价了一句:“挺舒服的。”
沙时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影就开场了。
前面座椅上坐着的大部分都是情侣。沙时薇看了一会,就发现了一些不太雅观的举动。
沙时薇有点不安,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没想到男人已经在放倒的沙发上睡着了。
沙时薇傻眼了。
花了八十多元的电影票钱,进电影院只是为了睡觉吗?
电影结束的时候,傅明哲还没醒。
沙时薇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好大力把他摇醒。
傅明哲睁开疲惫的眼睛看了大屏幕一眼,那里正在播放字幕。
“演完了?”傅明哲自言自语,看了一眼手表,“五点多了。”
“要不回去休息吧。”沙时薇有点心疼他。
电缆厂的大小破事一大堆,傅明哲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一下。
“不回,我得去接一个人。”傅明哲站起身,伸伸懒腰,顺手揽上沙时薇的纤腰,“走吧,我带你去车站。”
商场离车站距离不太远,叫来的代驾一会就开到了。
他们把车停好,就到出站口那里等人。
时间赶的刚刚好,没出五分钟,出站口出来一个穿着衬衣西裤长款风衣外套的男人,老远朝他们招手喊道:“傅明哲!”
傅明哲挥手示意了一下,拉着沙时薇迎上前。
“茅润博,我哥们,土木工程领域新星。”傅明哲拍拍来人的肩膀,目光示意他看向身边的女人,“这是我太太,沙时薇。”
“你好,沙时薇。”茅润博主动伸手致意,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沙时薇犹豫了一下,没有伸出手,双手握在身前,点点头回应,说:“你好,茅先生。”
茅润博长得非常标致,加上他穿着的衣服挺阔板正,和穿着一身休闲服的大高个傅明哲站在一块,茅润博一点也没有土木工程的尘土感。如果他不笑出来露出他的虎牙,就是标准精英人士的模样。
坐上车,沙时薇通过两人交谈的内容才知道,傅明哲最终确定把办公楼改成车间。
由于办公楼是当年当地的村民盖的,一没有设计图,二没有验收。由于不知道承重情况,安全起见,傅明哲不敢贸然对墙体进行改造,于是把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茅润博请来,帮忙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这破厂子到底什么情况?”了解完办公楼的背景情况,茅润博多嘴一问。
沙时薇支起耳朵,听到傅明哲低声说:“去年一年亏损一百多万。连续五年都在亏损,董事会特别着急。”
“他们给你开多少钱?”
“谈好的是每月五万,盈利以后有分成,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最好的情况能有三百万。”
“一年才三百万!还是最好的情况?合着一个不好,你在这浪费一年时间就给六十万?你在哪挣不了这点钱,赶紧回首都,别在这瞎折腾。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给我一千万我都不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少理出头绪再走。”傅明哲平静的说。
“你这人啊,真是!到底哪个老师教的你这么迂腐!”茅润博嗤笑一声,“我给你发张好人卡吧。”
“我谢谢你啊。”傅明哲嘴上一点也不服输。
谈完了正事,茅润博在后排坐着无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一声不吭的沙时薇,开玩笑说:“沙小姐是不是被傅总强迫的啊?”
“啊?”沙时薇没听懂他的冷笑话。
“狗嘴吐不出象牙!”傅明哲回敬他。
“就你这样的,能找到这么漂亮的老婆,我真表示怀疑。你能跟我讲一下你们的恋爱经历吗?我打赌根本没有。”茅润博笑说,“你是那种直接走到美女跟前说';嫁给我吧';的人。做事干净麻利快,谈恋爱一点不浪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哈!”
沙时薇不敢吱声。她和傅明哲在一起的经历,说起来她自己都不信。两个星期之前她做梦都没想过她就这样结束了单身,还在没有领证的情况下就跟一个才见面三次的陌生男人上床。整个过程其实简单的跟茅润博说的大差不离。
傅明哲开口回击他:“你挺会玩浪漫,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中意的老婆。”
“那是我不想,不是我没有那个能力。”茅润博八卦起来,靠近傅明哲小声问,“哎,你是不是对你老婆一见钟情啊?你们睡了没?你那......活怎么样啊?”
沙时薇尽可能坐的更靠车门,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茅润博这人故意用她能听到的小声说话,她既不能表现出听到,又没法当做没听到。她的脸臊的要命,她后悔今天跟着傅明哲出来了。
傅明哲响亮的咳嗽一声。
见两人都不说话,茅润博又拱火对沙时薇说:“别介意啊,我跟老傅平时就这么处的。其实他这个人就是个闷嘴葫芦,有事没事你踹他两脚,他都不带吱声的。”
沙时薇心想,那是你,我可不敢踹他。要是茅润博知道她是五十八万卖给傅明哲的,会不会惊掉下巴。
见沙时薇不回应,茅润博觉得挺无聊的,又转头问傅明哲:“你们办婚礼了吗?”
“没有,回首都去办。”傅明哲说,“你准备好红包就行了。”
“咱俩谁跟谁啊,你要什么红包啊!这样,你结婚我给你一个欠条,等我结婚了你把欠条给我。这样省的主席爷爷跟着咱受折腾,咱得学会体恤前辈!”
傅明哲长叹一口气,忍住了当众揭短的冲动。茅润博是目前他唯一能请动的技术型人才,这人日常生活中确实嘴贱,但专业水平确实不错,更重要的是他的报价是电缆厂能接受的。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茅润博自作聪明的笑出声。
傅明哲送他一个白眼。
至于沙时薇,则已经缩成了一只鹌鹑。
代驾把车从市里开到镇上就回去了。
“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哎呀我去!”茅润博一下车就差点踩到狗屎,忍不住吐槽起来,“傅总你得给我加精神损失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