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缓缓靠近,在小院不远处停下。
轿帘一挑,刘县令那圆滚滚的身形露了出来。
他拖着肥胖的身体,在两名衙役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才勉勉强强跨出轿子。
刚落地,刘县令就扯着嗓子怒喝:
“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我儿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声音尖锐又蛮横,惊得村民们纷纷避让。
王守贞也是个懂事儿的,王爷都站了半天了,一会还要打嘴炮,王爷万金之躯,哪能一直站着。
他不敢耽搁,麻溜地转身进屋,费了些力气寻找,才搬出一把还算结实、没散架的椅子。
宁怀瑾见状,微微点头示意。
而后,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椅子旁,身姿笔挺,端坐在椅子上,就等着那刘县令迈进院子。
刘大官人抬手指向小院的方向,微微凑近自己的父亲,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嘀咕了几句。
刘县令听后,鼻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旋即冲着手下人高声吩咐道:
“来人,给本官把这个院子围起来,一只苍蝇都别让它飞出去!”
宁怀瑾瞧着这阵仗,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就凭这些酒囊饭袋,哪怕自己身边没有禁军相随,单枪匹马也能从这包围圈里杀出去。
可老王头和小桃子却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起来。
老王头只是个本本分分的普通老百姓,而老百姓向来对当官的敬畏有加,
更何况小桃子还只是个孩子,哪见过这般阵仗。
宁怀瑾看出小桃子满心恐惧,便温和地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桃子心里害怕极了,脚步像是被钉住一般,不敢挪动,先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
直到老王头微微点头,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才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缓缓走过去。
宁怀瑾见状,伸出手臂,一把将小桃子抱起来,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腿上,轻声安抚着。
刘县令迈进院子,一眼便瞧见悠然坐着的宁怀瑾,不禁心生疑惑。
这年轻人见了自己,居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难不成他有什么背景?
看来,自己不能太过于直接的以势压人。
既然他们打了人,那自己就依法办事,这样谁也挑不出毛病。
刘县令瞬间换上一副刚正不阿的神情,挺直腰杆,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是你们几个打了人?根据大周律法,本官现在正式缉拿你们归案!”
宁怀瑾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
“刘大人,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何打人?再者说了,抓人总该讲究证据吧?”
“哼!”
刘县令鼻孔出气,满脸不屑,
“本官抓人还用得着证据?你们这些刁民,打了人还敢如此嚣张,看来真是没把本官放在眼里!”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捕快,恶狠狠地命令:
“来啊,给我把他们统统拿下!”
“我看谁敢!”
王守贞不等王爷发话,就已拔出长刀,护在他身前。
宁怀瑾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县令也笑了,“你知道本官是谁吗?”
哎哟卧槽,这个刘县令怎么比自己还能装逼?
我能容忍你贪污,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比我还装逼。
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指责宁怀瑾。
“你赶紧跟青天大老爷走吧,别连累我们。”
“是啊,大老爷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刘县令笑意更浓,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屑的看着宁怀瑾,
“看到了,这就是民心所向,本官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关你个三五年也就罢了。否则,当场打杀了你。”
宁怀瑾知道,这是这群村民怕被自己连累,平时被欺压怕了。
自己一个外村人,他们根本不可能替自己出头的。
随着他的一声口哨响起,村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刘县令慌了,看向自己的儿子问:
“什么情况?地龙翻身了?”
刘大官人一脸为难,
“爹,我哪儿知道啊。”
地龙翻身就是地震,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县令听出来了,这是行军的脚步声,他指着宁怀瑾质问: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怀瑾根本没搭理他,而是擦了擦小桃子有些脏的小脸。
“小桃子不怕,给你看看哥哥是怎么让他们颤抖的。”
他的心里这个爽啊,不就是装逼嘛?这个他拿手啊。
看看那些爽文小说,哪个不是嘴炮三章才打脸,但我忍不了啊。
好不容易费尽心机从京城里跑出来,还要委屈自己,那我不是白跑出来了?
很快,禁军将那群衙役捕快团团围住。
王守素穿过人群,来到宁怀瑾面前,抱拳道:
“王爷,这些人怎么处置。”
“王…王爷…”
刘县令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怀瑾,大冬天的,额头硬是冒出一层白毛汗。
刘大官人也傻了,自己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围观的村民更是齐刷刷跪在地上,刚才劝他跟县令走的人,也闭上了嘴。
那可是王爷啊,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眼前这位刘县令。
王爷来到他们村庄,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不少村民大声叫喊。
“王爷,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这狗官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草民有冤啊,这狗县令强抢我媳妇,她不堪受辱,被逼死了。”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控诉刘县令的罪行。
宁怀瑾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乡亲们,放心吧。本王这次来,就是替大家伸冤做主的,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这就是胡说八道,明明就是碰巧路过,却被说的如此义正言辞。
而且他压根就没打算处置这个刘县令。
也不能说不处置,只不过换一种方式而已。
刘大官人只觉得双腿发软,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爹就硬是多了,站在原地愣是一动不动。
宁怀瑾对着小桃子说:
“丫头,你看看,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县令呢,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
刘县令想骂娘啊,我这是镇定吗?我这是吓傻了好吗?
醒过来的刘县令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
“王爷,王爷,下官刘央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