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棠看着面前的簪子,上面雕刻着一朵海棠,眼底愣了一下。
这簪子她丢失好久了,一直都没找到。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簪子,戴了好长时间,倒不是它有多金贵,反而很廉价,是她几年前在街道上的摊位上花一两银子买的。
因为阿娘喜欢海棠,生前绣了好多海棠花,她第一次见这支簪子时,就觉得上面雕刻的海棠和阿娘绣的很像,是以才这么喜欢它。
后来这簪子就找不到了,她还专门到首饰店订制了一款差不多的。
就是她头上戴着的这支。
白念滢也看见了苏璃棠发间戴着的簪子,和面前这支相差无几,讥笑:“上次在裴郞身上见到这支簪子时,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你的。”
“确实是我的,但我不知道怎么到了裴大人手里。”苏璃棠脸色磊落,没有半分心虚。
上次听陆锦夕说起这簪子的事儿,苏璃棠还以为裴时安勾搭上了其他女人,没想到主角竟是自己。
她之前是跟裴时安有段过往,但从未对他有过什么旖旎心思,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早就跟裴时安一刀两断了,再说这簪子,她从未送给过裴时安,也不知道怎么到他手上了。
别说是一支簪子了,就是和裴时安相识的那段时间,除了偶尔的书信来往,她从未送给裴时安任何礼物。
倒是裴时安送过她不少,只是她一样都没收,都还回去了。
白念滢看苏璃棠这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只觉得她在装无辜,心里更加恶心,冷笑:“苏姨娘还装给谁看,裴郞都告诉我了,这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而且还不止这个。”
说完,白念滢又拿出一幅画卷展开在苏璃棠面前,上面画的仕女图是苏璃棠。
这是白念滢前两日无意中在裴时安书房翻到的,若不是这张画像,她拿着去找裴时安对峙,还不知道那簪子也是苏璃棠的。
画上的苏璃棠媚态横生,衣衫半解,不光白念滢看着生气,苏璃棠看着也恶心,没曾想裴时安在背后是这么意淫自己的。
手里的一杯茶水泼在画像上,立即浸透宣纸,笔墨晕开,画像上的人儿被冲的面目全非,也冲淡苏璃棠心头的恶心,冷脸道:“这张画像,包括这支簪子,都不是我送给裴大人的什么定情信物。”
她不知道裴时安怎么在白念滢面前怎么颠倒是非的,但苏璃棠面对白念滢时问心无愧。
显然白念滢更信任裴时安,正如裴时安所说,苏璃棠在背地里一直对他投怀送抱。
白念滢咬牙:“苏璃棠,你最好安分守己些,好好做景世子的妾,别妄想把主意打在裴郞身上,我看在夕夕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若日后还不知悔改,别怪我把事情捅到景世子和景老夫人面前,届时你不光脸面无存,小命都别想要了!”
比起白念滢的恼羞成怒,苏璃棠依旧从容冷静,“清者自清,我行得端坐得正,白姑娘,对于你和裴大人,我敢说我问心无愧。”
白念滢冷笑两声,拿出一张喜帖放在桌面上,咬重语调:“再过三日就是我和裴郞的大喜之日,苏姨娘可要来喝杯喜酒,见证下我和裴郞的幸福。”
“对了,还有这支簪子,”白念滢抬着下巴示意:“苏姨娘收回去吧,裴郞说他不喜欢。”
苏璃棠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白姑娘说完了吗?”
白念滢轻嗤:“你还想说什么?”
苏璃棠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既然你说完了,那我就说几句,你且听好,以前我是和裴时安认识,而且在你之前,那时候我看不上裴时安,现在也是,以后亦是如此。”
“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也就白姑娘才能看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眼瞎。”
苏璃棠拿起那支簪子,顺着窗口扔了出去,也不再看白念滢僵白的脸色,转身就走了,对身后的喜桃说了一句:“喜桃,把喜帖带上。”
喜桃拿起喜帖,瞪了一眼还在怔愣中的白念滢:“我家姨娘说的句句属实,她是真的看不上裴大人,她还没眼瞎。”
等白念滢回神,苏璃棠已经走远了,她气急败坏的想要摔了面前的茶盏,旁边的丫鬟赶紧制止:“小姐,这里是茶馆,不是我们府上。”
白念滢只好忍住怒火,再生气也得克制住,不能失了身份,让别人看笑话。
但苏璃棠方才那番话,在她脑子里久久消散不去。
苏璃棠不仅贬低了裴郞,连着她一起侮辱,白念滢怎么不气。
从这一刻开始,她是彻底厌恶上了苏璃棠。
且说方才,苏璃棠把簪子从窗口扔下时,一辆马车正好从下面经过。
簪子“啪”的一声落在车顶上,又弹回了地上。
武峰正驾着马车,立马警惕起来,车厢里坐着的可是主子,以为是谁扔下了什么东西要暗算主子,当看见是支簪子时,就没在意了,心里暗骂一声“谁这么无礼,从窗口扔东西。”
簪子从车顶弹下来时,景韫昭正好从窗口看见了,看着眼熟的簪子,脸色突然凝固:“停车。”
武峰勒住缰绳,掀开车帘询问:“主子怎么了?”
景韫昭示意下地上的簪子:“捡起来。”
“啊?”
捡起来再给人送回去?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武峰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着景韫昭吩咐,下车去把那簪子捡起了。
只是他把簪子捡回来后,景韫昭却拿走了,也没有再物归原主的意思,武峰尴尬提醒:“捡了人家的东西不归还,主子这样不好吧。”
万一再是哪个姑娘丢的,日后再找上门,赖上主子咋办。
景韫昭抬眸一记冷眼:“多嘴。”
武峰立马噤声。
看主子拿着这簪子看的仔细,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吸引他了,武峰也伸着脖子看了一下,觉得有些眼熟。
在他回眸时,不经意间看见从旁边的茶馆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惊讶道:“主子,是苏姨娘。”
他想起来了,苏姨娘也有一支差不多的簪子,经常戴着。
景韫昭从窗口看过去,便见苏璃棠上了马车。
握紧手里的簪子,景韫昭若有所思。
他记得这支簪子之前是在裴时安手里的,这么说来,苏璃棠出来幽会裴时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