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从白县长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有点没辙了。
不是没见过不要脸的人,前世纵横商海,人是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什么样的路数他也都见过一些,但是在这个年代就能这么不要脸的人,亲爹都这样了还能再坑一把的牲口,侯勇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侯勇这边都已经把两套新闻通稿都准备好了,一个,是他们安心食品厂窗明几净的厂房,所有的生产线工人都戴着手套,发套,还戴着口罩,所有的辣条制作都十分干净,让人只是看一眼就会吃得很放心,而侯勇这次还特意和报社沟通,让他们把“安心”两个字加大加粗。
而另一个,则是郑老坏的黑作坊,里面满是油污,生产线上也是一片狼藉,而这货也能算得上是地沟油的鼻祖了,当初警察同志去黑作坊调查的时候,就闻到厂子后面的库房旁边传来一股恶臭,挖开之后有几个警察同志当场吐了出来。
因为这货为了省钱,特意买了几头病死的病猪熬油,因为没有冷库,所以郑老坏直接把那些病猪埋在库房后面的地底下,随时挖出来取用,只不过因为郑老坏这几天收到消息跑了,所以那些病猪都没挖出来,地里的猪都生大蛆了,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甚至会以为这地方是他娘的凶案现场。
这些照片也全都拍了,这年头还没有打码这个说法,所有的照片就那么真实地登在了报纸上,人们看过之后,不禁大骂黑心作坊,同时对安心食品厂更加放心了,各地的经销商也不再嚷嚷着要退货,可以说这一次的危机公关在侯勇的提前预案下已经做到最好了,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让郑老坏能伏法,然后再登报出去,整个事情就算是彻底收尾了。
但是现在郑老坏来这么一手,这就让侯勇很难办了,名义上,郑老坏的老父亲是黑作坊的法人,和郑老坏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别说能不能关,就算是罚款,这老头子也是一分钱没有。
安心食品厂内,杨县长坐在侯勇对面,之前因为上火嘴上起的泡现在已经基本上消退了,看到侯勇愁眉不展的样子,开口安慰道:“这事儿要我说就这样也可以了,反正咱们安心食品厂没什么损失,还因为这事儿打响了知名度。”
“杨县长,能不能通过市里的关系,然后把这个郑老坏想办法给定罪。”
“你真当我是万能的啊,这事儿不可能,太远了。”
杨县长直接开口拒绝,不是隶属于一个行政地区,更何况这事儿现在闹得也不算小,就算真能找关系,把郑老坏给弄进去,但要是郑老坏的家人也跳出来闹,到时候找关系的领导还要惹一身骚。
“我说你干嘛非这么执着要把这个郑老坏弄进去,实在不行你手下不是人多么,你把人抓住打一顿出出气不也行么。”
杨县长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侯勇却是摇了摇头,道:“杨县长,这是为了提高犯罪成本。”
“提高犯罪成本?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杨县长有些发懵,侯勇叹了口气道:“杨县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郑老坏这次制假售假,而且还闹得这么大,如果他靠着这一手都能脱罪的话,那后面会有多少人,假冒咱们的安心辣条,到时候假货遍地开花,黑作坊能把人吃坏了不说,你想没想过,咱们的市场份额会缩水多少?”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现在全国的黑作坊有很多,郑老坏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那这些黑作坊怕是全都会有样学样,别说家里有老爹的,哪怕是没有长辈的,可能都得把祖宗刨出来然后在黑作坊上挂个名,到时候全国各种假冒伪劣的安心辣条都会泛滥,那这个产品就算是彻底废了。
“这件事我和市里说一下吧,但是我估计,成的可能性不大。”
杨县长起身说了一句,他心中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如果换他站在上面领导的位置,他可能也不愿意替安心食品厂承担这个风险,因为这样的话将来郑老坏的家人一旦反咬一口,很可能会把他们给牵扯进来。
而安心食品厂的体量,还远远没到让地方领导出面不计成本的维护。
侯勇沉默地点点头,送走了杨县长之后,旁边李青开口道:“老大,其实我觉得刚才杨县长说的话也有一点道理。”
“嗯?”
侯勇现在有点烦,只是转头看向李青,后者清了清嗓子道:“刚才杨县长不是说么,让咱们把那个郑老坏抓住揍一顿,我觉得这事儿可行啊,让霄哥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或者不用霄哥找人,我和赵平安出面就行了,好好干他一顿,我保证他能哭爹喊娘地去派出所自首。”
“这个……再说吧,先等等杨县长那边的消息。”
侯勇没有马上同意,但是他心中也大概认可了这种做法,对上这种耍无赖的败类,也就只能是以暴制暴了,但是对这种人渣,侯勇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万一李青和赵平安把人狠收拾一顿之后,郑老坏表面上同意去自首,跑了之后反过来告他们安心食品厂,这会让侯勇这边陷入被动的。
……
郑老坏最近日子过得很顺当,根本没有受到新闻的任何影响,此时的他躺在城里一套出租房里,身边睡着的是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是他在城里金屋藏娇的地方,虽然钱赚得不是很多,但是郑老坏已经学那些城里的老板包小三了。
他的黑作坊已经被突击检查过了,现在照片都曝光在报纸上了,但是郑老坏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现在所有的罪名都有自己老爹替自己扛着,昨天他已经打电话给大姐了,虽然被他大姐臭骂了一顿,但是他毫不在乎,知道老爹被大姐接回家之后,现在的他更加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