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之死的消息如一阵疾风,瞬间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
街头巷尾,人们纷纷议论,神情各异,掀起了轩然大波。
“又死了一个大官呐!”一位老者摇头叹息。
其目光中既有对世事无常的感慨,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畅快。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平日里威风凛凛,享受着荣华富贵。
可如今看来,他们的命竟也和平头百姓一样,充满了悲剧色彩。
“西凉兵在京师肆意横行,司隶校尉又能怎样?”
“汝南袁氏,可是‘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不也落得如此下场?”
“说到底,都是一条命罢了!”
众人纷纷点头,对老者的话深以为然。
身处乱世之中,生命变得如此脆弱,权贵与平民,在死亡面前,似乎并无二致。
书生们围坐在一起,同样热烈地讨论着。
“温侯吕布一介武夫,为我等寒门子弟斩出了一条血路!”
一位年轻的书生满脸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袁绍代表的是世家高门,他们长期垄断着官场,打压寒门子弟。
如今袁绍一死,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所谓高门,在乱世之下,终究会腐朽。”
“而我等寒门子弟,定有机会成长为高门大族!”
寒门书生们纷纷附和,心中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憧憬。
在大汉王朝,世家公卿长期垄断着“察举制”。
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简直难如登天。
他们连学习经学,都要看世家高门的脸色。
那些世家大族,拥有丰富的藏书,延请着最有名望的大儒讲学。
而寒门子弟,只能在简陋的私塾中,对着几本破旧的典籍苦苦钻研。
即使学问通达,因出身贫寒,也难以获得举荐。
这世道,实在是不公!
寒门学子们无比地怀念起鸿都门学,那是大汉王朝最特殊的一段时期。
士族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势力庞大,疯狂兼并土地,对皇权构成了严重威胁。
汉桓帝为了制衡士族,利用宦官、外戚发动了党锢之祸。
然而士族根基深厚,在皇权和宦官的扫荡下,仍旧屹立不倒。
汉灵帝刘宏即位后,也意识到了士族的威胁。
他效仿汉桓帝,扶持宦官,闹腾出“十常侍”之乱,可同样未能有效遏制士族的发展。
后来,汉灵帝刘宏痛定思痛,悟出一个道理。
欲掌朝政,不可囿于扶掖内朝之旧念,必须匡扶新的政治势力。
于是,鸿都门学应运而生。
鸿都门生以尺牍、辞赋及鸟篆为主要研究对象,与传统的“儒家经学”截然不同。
曾经,只有精通“儒家经学”,才有可能踏入仕途为官。
而在鸿都门学时期,尺牍优秀者,可以为官。
辞赋优秀者,可以为官。
鸟篆优秀者,同样可以为官。
鸿都门学培养出来的这批学生,是股新冒头的势力。
腐朽的豪门大族把控着朝廷和地方,权力大得很,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刘宏就想借鸿都门生的力量,给这些豪族官僚点颜色瞧瞧。
打破他们一手遮天的局面,把权力重新攥回自己手里。
然而,这一举措遭到了豪族官僚阶层的强烈抵制。
以汝南袁氏为代表的世家大族,拥有深厚的根基和广泛的人脉。
他们在朝堂上极力反对,使得鸿都门学最终以失败告终。
寒门子弟的处境,也因此变得越来越艰难。
他们空有一腔抱负,却有志难伸,壮志难酬。
只能在喧嚣如潮的市井中,稍稍议论。
此刻一众寒门书生围坐一处,神情激昂。
他们甚至认为,袁绍之死,必是新时代的开端!
仿佛袁绍的离世,能为他们这些久困于寒门的学子,开启一扇通往光明的大门。
而在热闹的酒肆一隅,有一人遗世独立,静静地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此人面容冷峻,眼神深邃,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睿智。
正是贾诩。
他身着一袭素袍,身姿挺拔,仿若与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贾诩曾在牛辅军中担任辅军,凭借着过人的智谋,在军中崭露头角。
后来,张济赶往陕县驻扎,因二人皆为武威郡人,贾诩奉命前去辅佐,不日将启程。
对于辅佐同乡张济,贾诩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他必将尽心尽力,为张济出谋划策。
张济临行前,曾对贾诩称赞过吕布,言语中满是钦佩:
“温侯武艺高强,勇冠三军,乃当世豪雄。”
当时,贾诩不屑地回了一句:“莽夫罢了,不及董公一根汗毛。”
在贾诩心中,吕布不过是一介武夫,空有一身蛮力,行事莽撞,难成大器。
但如今,袁绍之死,却让贾诩对吕布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默默地饮下一杯酒,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吕布斩杀袁绍,看似简单粗暴。
实则蕴含着非比寻常的手段,绝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古往今来的世道,舆论向来掌控在读书人口中。
读书人舞文弄墨,能写能编,一支笔便能搅动风云。
汝南袁氏,作为士族的领袖,更是读书人的领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按常理,汝南袁氏子弟死于非命,舆论必然会一边倒地冲着“凶手”吕布而去。
市井之间也定会充斥着批判吕布、为袁绍打抱不平的声音。
可如今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西凉军在百姓心中风评极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对其恨之入骨。
反观并州的温侯吕布,虽与董卓“同流合污”,却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近墨者黑。
更为诡异的是,吕布身边,竟没有士族支持。
大汉士族势力庞大,就连董卓都以拉拢士族为要务。
有了士族的支持,便有了钱粮、人才与舆论的支撑。
可吕布独树一帜,在没有士族支持的情况下,不仅在军中站稳脚跟。
如今更是一举斩杀袁绍,声名大噪,掌控舆论的走向!
贾诩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
“到底是谁,在为温侯出谋划策?”
寒门子弟对吕布的支持,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贾诩隐隐觉得,吕布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暗中推动着一切,让吕布在乱世的漩涡中,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贾诩又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下,思绪翻涌。
京师之中,每一个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都可能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与权谋争斗。
温侯的异军突起,只是乱世风云的一个开端。
贾诩决定翌日启程陕县,远离一切是非。
……
洛阳城,李肃府邸内,一片寂静。
李肃卧病在榻,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愁闷与不甘。
他无缘无故遭受董卓之打,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心间。
心中的怨气,如野草般疯长。
“董卓,何等蛮横!”
“我李肃一心为他效力,却只因一点小事,便遭此毒打,实在是欺人太甚!”
李肃在心中暗自咒骂,每念及此,他的拳头便不自觉地握紧,关节泛白。
可他又深知,董卓权势滔天,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
满腔的怨气,竟无处发泄,只能在心中不断积压,让他愈发烦闷。
“家主,家主!”管家匆匆走进卧房,神色激动,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李肃缓缓转过头,看着管家,眼中满是疲惫:
“何事如此慌张?”
管家满脸兴奋,脱口而出:
“袁绍畏惧董公,弃官出城。温侯狂追,将其斩杀了!”
“什么?”李肃闻言,猛地坐起身来,眼中满是震惊,“你再说一遍!”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绍,那个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竟被吕布斩杀了?
“城内都传开了,家主。”
“温侯吕布一路追杀袁绍,在小平津关将其斩杀。”
“如今,整个洛阳城都在议论此事呢!”
管家再次重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李肃呆坐在床上,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涕泗纵横:
“奉先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李肃本以为,吕布那日为他出气的话,不过是一句戏言。
乱世之中,谁又会真的为了一个小小的校尉,去斩杀袁绍这样的大人物呢?
可如今,吕布竟真的做到了,不愧是大丈夫!
李肃回想起自己在西凉军中的境遇,心中愈发觉得憋屈。
自从跟随董卓以来,他虽尽心尽力,却始终得不到重用。
董卓生性多疑,且残暴不仁,稍有不顺心,便对下属动辄打骂。
在西凉军中,他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依旧时常遭受董卓的无端指责与惩罚。
“或许跟着奉先,能有相当不错的出路。”
“奉先是车骑将军,又掌控着并州,如今更是斩杀了袁绍,声名大噪。”
“他完全有能力与董公分庭抗礼。”
李肃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精芒。
吕布重情重义,一言九鼎,跟着他,或许能摆脱在西凉军中的憋屈日子,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最不济,也能退回并州,做封疆大吏!”
李肃越想越觉得可行,心中的天平渐渐向吕布倾斜。
他出身微末,唯有找到一个强大且可靠的主公,才能安身立命,实现自己的抱负。
脚步声响起,来人轻声禀报:
“启禀家主,士孙瑞来访。”
李肃微微一怔,颇感意外:
“快,请贵客进来。”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伤痛而微微皱眉。
不多时,士孙瑞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卧房。
他面容和善,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李将军,许久不见,听闻将军染恙,特来探望。”
李肃看着士孙瑞,眼中满是感激:“足下真是太客气了。”
士孙瑞走上前,将手中的木盒轻轻放在床边的案几上。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盒药膏:
“此乃上等的伤药,对将军的伤势定有帮助。”
“是司徒公,特意命我送来的。”
李肃心中一暖,王允的关心让他颇感意外:
“代我谢过司徒公!”
士孙瑞微微点头,应道:
“定不负将军所托。”
随后,他在榻边的软垫上坐下,与李肃畅谈起来。
二人谈古论今,从朝堂局势到城内趣闻,话题不断。
一时间,卧房内的气氛轻松愉悦,仿佛忘却了外面的乱世纷争。
士孙瑞微微叹息,观察李肃的表情道:
“近日城内,最轰动之事,莫过于温侯斩杀袁绍。”
“只是温侯此举,太过冲动。”
“万一董公怪罪下来,将军与温侯交情匪浅,可要帮忙说好话呀。”
李肃苦笑一声,感慨道:
“我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帮奉先说话呢?”
李肃想起自己遭受董卓毒打的经历,心中满是无奈。
士孙瑞笑着道:“将军在军中多年,战功赫赫,且与温侯情谊深厚。若将军出面,董公想必会卖几分薄面。”
李肃听着士孙瑞的恭维,心中却有些羞愧。
他清楚自己在军中的真实地位,士孙瑞的话,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足下莫要再打趣我了,如今我这副模样,实在是无颜谈及此事。”
李肃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自己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士孙瑞见状,也不再勉强。他微微点头,道:
“既然如此,此事便作罢。只望将军早日康复,为朝廷再立战功。”
随后,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士孙瑞便起身告辞。
李肃躺在榻上,望着士孙瑞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自己,真有资格为奉先说话吗?
……
陈留郡,广袤的田野一望无际,微风拂过,麦浪层层翻涌,似一片金色的海洋。
曹操弃官之后,踏上了回乡之路,途经此地,被眼前的田园风光深深吸引。
不禁驻马而立,望着那片麦田出神。
此刻正值夏末时节,阳光明媚而不炽热,柔和地洒在大地上。
田间,百姓们正辛勤劳作。
他们头戴斗笠,弯着腰,熟练地在麦田间穿梭,或除草,或施肥。
远处,几头耕牛在田间慢悠悠地踱步。
不时发出低沉的哞叫声,为宁静的田园增添了几分生机。
田埂上,一群孩童正在嬉戏玩耍。
他们穿着朴素的衣衫,小脸被阳光晒得通红,却丝毫不觉疲惫。
孩子们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比赛着谁扔得更远。
快乐简单纯粹,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曹操望着这一幕,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一种心旷神怡之感油然而生。
“春夏读书,秋冬弋猎,吾之所愿也!”
曹操不禁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一丝向往。
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让他身心俱疲。
眼前宁静祥和的田园生活,如同一股清泉,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
曹洪跟在曹操身后,见曹操如此陶醉,赶忙上前奉承道:
“兄长,此处风光旖旎,实在是人间仙境。”
“若能追随兄长在此过上悠然自得的生活,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曹操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片麦田上,缓缓道:
“子廉,你看田间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生活艰苦,却也自在逍遥。”
“晴日里,你我在田间耕种,挥洒汗水,期盼着收获的喜悦。
“雨天时,便躲在家中,或读书识字,或与家人围坐,共享天伦之乐。”
“晴耕雨读的日子,何等惬意。”
曹洪目光炯炯,感慨道:
“只是如今世道大乱,百姓又怎能真正安居乐业?”
“兄长素有大志,又怎能忍心看着苍生受苦?”
曹操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收回目光,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
“子廉,你说得对,天下如今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董卓祸乱朝纲,残害百姓。”
“我曹操身为汉室臣子,又怎能袖手旁观?”
曹洪满脸振奋,慷慨道:
“兄长,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应在此久留。”
“我们应速速回乡,招募义士,讨伐董卓,为天下苍生讨回公道。”
曹操转过身,眼中满是豪迈:
“子廉,说得好!此次回乡,我们定要厉兵秣马,积蓄力量。”
“待时机成熟,便挥师西进,与董卓决一死战!”
然而,曹操的心中也清楚,这一路必将充满艰辛与挑战。
讨伐董卓,谈何容易?
曹操再次望向麦田,望着田间劳作的百姓和嬉戏的孩童,心中默默许下誓言:
“终有一日,我要让天下重归太平,让百姓都能过上这般安宁祥和的生活。”
突然,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从后方传来:“孟德,孟德!”
曹操闻声,猛地勒住缰绳,回头望去。
只见一人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赶来,正是他的好友许攸。
许攸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悲戚之色,仿佛遭逢了天大的变故。
许攸的马还未停稳,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
他踉跄着朝曹操奔来,那模样好似丢了魂魄,几近鬼哭狼嚎。
曹操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迎上前去:
“子远,怎么了?究竟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许攸跑到曹操面前,双腿一软,差点跪地。
他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道:“本初他……他死了!”
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在曹操耳边炸响。
他只觉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什么?本初死了?这怎么可能?”
许攸悲痛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遗书,双手颤抖着递给曹操:
“这……这是本初临终前,托我交给你的。”
曹操伸出双手接过遗书,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孟德如晤。
今汉室蒙尘,董贼肆虐,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本欲与君并肩,共诛国贼。奈何天不遂人愿,吾将先去。
君有超世之能,望君勿负初心,率义师,破董贼,迎天子。
汉室之存续,苍生之安危,皆系于君。
呜呼,言尽于此,唯盼君成大业。
绍绝笔。
曹操呆立当场,脸上满是震惊与悲恸,嘴唇颤抖着,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本初……本初……他……”
许攸泪流满面,他咬着牙,恨恨地道:
“吕布受董卓驱使,率铁骑一路追杀,本初终究寡不敌众……”
曹操双眼瞬间瞪得通红,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仿若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指向苍穹,大声吼道:
“吾以日月山河为誓,定要斩除吕布此贼,为本初报仇雪恨!”
“若违此誓,天地共诛!”
誓言响彻云霄,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透着无比的坚定与决绝。
曹操心中的悲痛化作熊熊怒火,燃烧着他的胸膛,复仇的信念如钢铁般不可动摇。
许攸拱手施礼,高声道:
“孟德,攸愿誓死追随于你。从今往后,鞍前马后,绝无二心,助你成就大业,斩除奸佞!”
曹操收起佩剑,伸手扶起许攸,眼中泪光闪烁,却又透着一股坚毅:
“子远,有你相助,大事可期。吾等定要携手共进,挽将倾之天,还天下一个太平!”
两人的目光交汇,彼此心意相通。
曹操转身,望向那片广袤的麦田,金黄的麦穗在风中摇曳,似是在召唤着远方的故人。
“本初一生磊落,虽与吾等道路不同,但情谊从未更改。”
“吾当为他立一衣冠冢,让他魂归宁静之地。”
于是,曹操与许攸、曹洪等人一同在麦田之中,寻得一处风水俱佳之地。
他们亲自动手,挖土坑,垒坟冢。
曹操将袁绍生前的衣物郑重地放入坑中,随后众人填土掩埋,一座衣冠冢渐渐成型。
他又命人找来一块石碑,亲手刻下“故友袁绍之墓”几个大字,立于坟前。
一切完毕,曹操肃立墓前,神色凝重,深深鞠躬。
“本初,安息吧。吾定不负你所托,定要让乱世重归太平。”
微风拂过,麦浪轻轻拍打着衣冠冢,似是袁绍在回应曹操的誓言。
陈留郡的官道上,曹操一袭玄袍猎猎作响。
他翻身上马,扬鞭策马,意气风发。
许攸紧随其后,神色决然,二人身影在日光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