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
一夜激战过后,断肢残臂横七竖八地散落着,鲜血将泥土染成了暗红色。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俯瞰着战场。
他的铠甲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一万并州狼骑,大破韩馥的六万冀州军。
杀敌四千,俘虏三万,余下兵马如鸟兽般溃散。
辉煌的战绩,足以让吕布在乱世中威名远扬。
张杨骑着一匹骏马,缓缓来到吕布身边。
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拱手道:
“恭喜奉先,此战大获全胜!”
吕布转过头,看着张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稚叔,你立大功了!若不是你里应外合,战斗不会如此顺利。”
张杨谦虚地摆了摆手:
“韩馥不听谋士之言,刚愎自用,才落得如此下场。”
“这是他自己的过错,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
吕布点了点头,正色道:
“我定会为你表功,此次功劳,你首屈一指。”
张杨望向远处,神色微微一黯:
“只是可惜了沮授,他虽为韩馥效力,但一身忠义,令人敬佩。”
“奉先要进军冀州,少了这样的人才,怕是百倍艰难。”
吕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叹一声道:
“杀他,实在迫不得已。”
“他对韩馥忠心耿耿,不肯归降于我,我又岂能留他,以免后患。”
张杨理解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奉先的处境,出身寒微,在乱世之中闯荡,必然比他人艰难。”
“但以奉先的武艺和谋略,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吕布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不管前路如何艰难,我都会毅然走下去。”
“乱世,需要有人来终结,我要成为主宰天下的强者!”
张杨眼神坚毅,声如洪钟道:
“奉先放心,我定会奉陪到底。无论何时,我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吕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看着张杨:
“稚叔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张杨主动请缨道:“奉先,追击韩馥去吧,善后交给我。”
吕布犹豫了一下,道:
“我留三千骑,帮你处理善后。眼下俘虏众多,恐有变故。”
张杨脸上露出不悦:“奉先信不过我?我张杨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吕布笑了笑,连忙解释道:
“稚叔误会了,我自然信得过你。”
“只是此事重大,多些人手总是好的。”
“既然稚叔如此有信心,那我便不留了。”
张杨这才转怒为喜:“这便对了,你放心去追韩馥,莫要让他跑了。”
吕布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大声喊道:
“将士们,随我追击韩馥,一个都不许放过!”
“杀!”骑兵们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
他们挥舞着长刀,跟随着吕布,向着韩馥逃窜的方向追去。
马蹄声如雷,大地再次震颤起来。
广袤荒原之上,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吕布率领着一万铁骑,如黑色的洪流滚滚向前,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一路追击韩馥的溃军,士气高昂,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
“报——”魏续快马加鞭,飞驰至吕布身旁,高声禀报,“前方出现敌军!”
吕布猛地勒住缰绳,赤兔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他举目远眺,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一支军队严阵以待。
敌军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军容整齐,隐隐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千人大军,就这么嚣张?”宋宪皱着眉头,不屑地道。
侯成满脸疑惑,心中充满了不解:
“我军刚破韩馥六万精锐,难道敌将不知道吗?”
吕布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他仔细观察着敌阵,试图从对方的阵型和气势中找出破绽。
“敌将身份查明了吗?”他转头看向魏续,目光如炬。
“好像叫麹义。”魏续回答道。
吕布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麹义可是一位猛将。
历史上,麹义率领先登死士,成功讨伐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为袁绍立下不世之功。
这样的人物,绝非等闲之辈。
“温侯,麹义派出信使。”魏续再次禀报。
“让信使过来。”吕布下令道。
不一会儿,信使来到吕布面前。
他不卑不亢,呈上一封信。
吕布接过信,缓缓打开。
信上的内容,让他陷入了沉思。
“温侯,信上写了什么?”魏续忍不住问道。
吕布抬起头,道:
“麹义称,给他三个时辰,向故主尽忠。三个时辰后,他投降我军。”
宋宪一听,立刻大声道:
“缓兵之计罢了,温侯不要上当!”
侯成志气勃发,沉声道:
“不错,我军刚破六万冀州兵,何惧一千匪寇,不如直接踏平他们!”
然而,吕布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
他沉思片刻后,缓缓道:“答应麹义。”
“温侯,不可啊!”众人纷纷劝说。
他们不明白,吕布为何要答应麹义的要求,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吕布摆了摆手,霸气地道:
“韩馥逃了一夜,不知道逃到何处了,追之未必有效。”
“得一员大将,胜过一郡!”
“麹义乃当世猛将,若能为我所用,必能如虎添翼。”
“三个时辰,我等得起。”
众人虽心有疑虑,但见吕布主意已定,也只好偃旗息鼓。
吕布下令军队原地待命,他相信,麹义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既然答应了投降,就一定会遵守诺言。
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双方军队都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荒原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呼啸。
吕布的铁骑静静地伫立着,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煞气。
麹义的军队,也在默默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只见敌阵中,麹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走出。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放下武器。
麹义来到吕布面前下马,拱手行礼:
“温侯,麹义愿效犬马之劳。”
吕布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容,驱马向前几步,朗声道:
“将军果然信义!乱世之中,如此重诺,实在难得。”
麹义抬起头,目光坦然,回望着吕布道:
“实不相瞒,我早就对韩馥心生不满。”
“他刚愎自用,不听忠言,空有偌大基业,却不能成就大事。”
“我有一身本领,奈何遇不到明主,只能在他麾下蹉跎岁月。”
“今见温侯英勇无敌,谋略过人,正是我心中的明主。”
“愿从此追随,效犬马之劳。”
吕布心中大悦,连忙下马,亲自扶起麹义:
“能得将军相助,实乃我之幸事。”
“今后,你我并肩作战,定要在乱世之中闯出一番大事业!”
麹义双手抱拳,郑重宣誓效忠:
“麹义今日起,唯温侯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吕布接纳了麹义及其麾下将士,将他们编入自己的军队。
一时间,欢呼声在吕布的阵营中响起,士兵们为得到这样一位猛将而欢欣鼓舞。
随着麹义的归降,吕布成功解除了京师北部的威胁。
他凭借着这场辉煌的胜利,稳固了自己在河内的势力。
消息传开,震动了整个冀州。
吕布的威名如日中天,令各方诸侯闻风丧胆。
此时的韩馥,狼狈不堪地逃回了邺城。
他的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这场惨败对他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让他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韩馥瘫坐在椅子上,回想起战场上的一幕幕,不禁悲从中来。
他想起了沮授的忠心耿耿,多次进谏却不被采纳。
如今,沮授已死,韩馥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人才。
“沮授啊沮授,是老夫有眼无珠,不听你的劝告,才落得如此下场……”
韩馥喃喃自语,泪水夺眶而出。
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悔恨自己当初的傲慢与固执。
随后,他又想起了麹义的背叛,顿时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
“麹义这个逆贼,竟敢背叛老夫!”
“老夫待他不薄,他却为了一己私利,投靠吕布。”
“此仇不报,老夫誓不为人!”
冀州在这场惨败后元气大伤,再也无力与吕布抗衡。
韩馥为沮授举办丧礼,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白色的挽联在风中轻轻摇曳。
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望着沮授的灵位,满心皆是悔恨与悲恸。
“先生,是老夫有负于你,不听忠言,才致今日惨败,冀州危矣……”
审配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惋惜。
他长叹一声,感慨道:
“沮先生乃当世志士,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得善终,实在令人痛心。”
“若使君早听先生之言,何至于此?”
丧礼之上,众人皆沉默不语,唯有低沉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韩馥望着灵柩,心中暗暗发誓。
定要重振冀州,将恶贼吕布,碎尸万段!
盟军败了一路还有两路,仁人志士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