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仪式完成后,僧人带领着杜太后和一众命妇在云华寺内逛了起来。
元华寺内,种植着成片腊梅。
洁白如雪,粉嫩如桃的花朵在寒冬中悄然绽放,仿佛是冬日里一幅上好的画卷,现在正是观赏的最佳时节。
尽管面前的景色美丽动人,姜洛洛却无心欣赏,她只觉得整片土地都弥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虽然书中对此只是一笔带过,但姜洛洛知道,这片腊梅树下,埋藏的是一具具尸骸。
如此肥沃又昂贵的花肥,腊梅当然开得格外鲜艳。
卢安柔和姚诗雨趁着旁人不备,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哇,好可爱的小鸟!”卢安柔惊叹出声,旁边一个丫鬟牵着的小女孩听到她的惊呼声,顺着她的目光也齐齐望去。
小女孩忽然挣脱丫鬟的手,朝着那只小鸟飞奔而去,边跑边嘟囔着:“小鸟,小鸟,我来了。”
然而,她还没跑到小鸟跟前,就听得“咕咚”一声,那小女孩重重地摔倒在地。
额头恰好撞上了一块锋利的石头,顿时血流如注,鲜红的血口子立刻出现在她的额头上。
小女孩痛得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痛,痛,好痛。”
其中一位命妇听到孩子的哭声,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急忙跑了过去,一把从丫鬟怀中抱起小女孩,“臻儿,臻儿,你怎么了?”
她手覆在小女孩额头上,一抹手上全是鲜血。
她着急万分,开始哭求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孙女。”
杜太后听到这边吵闹的声音,也抬脚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清冷出声问道。
“太后娘娘,我家孙儿摔倒了。”那命妇急忙出声。
还没等杜太后发话,卢安柔赶紧上前,行礼道,“太后娘娘,据我所知,姜大小姐最擅长治疗外伤,今日我看她也在场,这小孩子伤的不轻,不如请她……”
话还没说完,姚诗雨积疾疾上前来打断道,“安柔郡主,万万不可,我表姐素来胆小,她有晕血的毛病,看到血,她就会呕吐不止,全身抽搐。”
众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三三两两开始议论起来。
“姜大小姐怎么会晕血,我记得小世子的唇疾就是她治好的。”
“瞎说什么,那只是逸王殿下,说是她治好的,我们大家又没看见。”
“就是,大齐我只听说过姚女医会医术,那姜洛洛不是一个整天只会,跟在男人身后跑的草包吗?”
“哎,那姚女医不是医术挺厉害吗,那她咋不上去治啊,人命关天,搁这儿议论啥呢?”
杜太后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众人纷纷识趣的闭上了嘴,现在那命妇,杜太后已经看清,是工部尚书的妻子。
而这个小女孩,也是两老的心头宝,工部尚书府第一位嫡孙小小姐。
作为爷爷奶奶的工部尚书夫妻俩,平时都宝贝的不得了,今日来元华寺也是特地随身一同带来。
杜太后冷声发话,“想必那姜洛洛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姚女医你且去帮那小孩看看。”
姚诗雨咬着嘴唇,伸出她那包满纱布的手,“回禀太后娘娘,我的手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伤了,今日实在是……”
当众人在这纷纷议论的时候,姜洛洛已经跪坐在那小女孩旁边,开始处理着伤口。
伤口是被一块尖尖的石头刺的,很深又很长。
姜洛洛先是用消毒药水把伤口消毒好后,又撒了些止血药粉。
待血止住了,姜洛洛才给伤口周围都冲了一些麻醉药水,待麻醉药水生效,她这才穿针引线开始缝合起来。
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一声,“快看,快看,姜大小姐已经开始处理伤口了。”
“姜大小姐已经开始缝针了……”
人群熙熙攘攘,姜洛洛却是专心处理伤口,叮当在一旁拿着个拨浪鼓吸引小孩注意力。
不过片刻,姜洛洛就把长长的伤口缝了起来,然后剪去多余的线。
那工部尚书夫人吓得惨白如纸的脸色,也慢慢开始回暖,可是这伤在额头上,又是小女孩,以后免不了要留疤。
这留了疤,还怎么嫁人?
今天晚上回去,一定免不了自家老爷的责难。
不过今日确实是她照顾不妥,光顾着看那腊梅,一时间忘了小孩,才让她的宝贝孙女遭了这么大的罪。
叮当麻利的把药匣子收好,姜洛洛拿了两瓶药膏递给那妇人,温声嘱咐道,“这一瓶是生肌消炎的,每日涂抹三次,等伤口掉痂就不用涂抹了。
这一瓶是祛疤的,每天晚上睡觉前涂抹一次,这瓶要一直涂抹到没有疤痕为止。”
那妇人认真听着,接过姜洛洛手中的药瓶,而她怀中的小女孩已经沉沉睡去。
那妇人回暖的脸色这会儿也喜上眉梢,郑重道谢,“谢谢姜大小姐已经谢谢你,今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姜洛洛脚都麻了,这会儿叮当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她淡淡笑道,“夫人,小事一桩,不客气!”
另外一旁,姚诗雨脸色惨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姜洛洛晕血,明明姜洛洛不会医术,刚刚她怎么会,怎么会?
卢安柔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她怎么就信了姚诗雨的鬼话,她本来想着找个寺庙里的老和尚把姜洛洛给睡了。
一个失贞的女子,谢逸之还会要吗?大齐皇室还能接纳她吗?
可是姚诗雨这个蠢货,硬说这个计策风险很大,姜月岚就是用这个计策暗害姜洛洛,然后被发现,才被禁足在元华寺的。
现在好了,姚诗雨出的什么馊主意,反而让姜洛洛在众人面前,又出尽风头。
这会儿,卢安柔真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看在人多,她一定当场扇姚诗雨几巴掌。
另外一边,姜洛洛用白色的帕子,擦了擦那梅花树下,石子路上淡黄色的油污。
她拿着帕子递给工部尚书夫人,“夫人请看,您家小孙女突然摔倒,恐怕和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