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秦砚捧着油纸包递到白芷跟前,白芷回过神低头一看,是枣泥酥,伸手拿起一块,自言自语:
“枣泥酥为什么是这个形状呢?”
“因为制作枣泥酥的人想让人看到的就是这个形状。”
秦砚认真回答。
“是吗?小砚你说,尸体四肢被折断也是想让人看到的形状吗?”
白芷抬眸直勾勾盯着秦砚,秦砚吞了口口水,呐呐道:
“我觉得不是,更像是凶手在泄愤。”
是啊,如果凶手有什么特殊的变态癖好,手跟腿掰断的位置一定是练习过很多次的,不会像尸体四肢那么随意。
这个更像是临时起意,强行掰断的,所以有的地方骨头已经刺破皮肤突出来了。
白芷将枣泥酥放回油纸包,揉了揉太阳穴,双眼紧闭,大脑如同一滩烂泥一样乱糟糟的,没有一点可用的头绪。
秦砚急忙扶住白芷:“姐姐没事吧?”
“没事,我捋一捋。”
白芷没睁开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尸体扭曲的四肢,依旧没有头绪。
远处有敲锣的声音响起,白芷缓缓睁开眼,秦砚手还一直保持扶住白芷的姿势。
“我没事,你不用紧张,那边是做什么?”
“哦,是木偶剧,刚刚路过时有人在讨论呢,现在应该是要开场了。”
“木偶剧?”
这个东西听起来就很新奇,看着路上的行人一个个接连进入一个门,白芷抬步走了过去。
“傀儡台,好奇怪的名字。”
白芷看着挂在两层楼中间的牌匾,低声说了一句,傀儡台门口走过来一位姑娘,脸上堆满笑容。
“姑娘说的没错,当初台主取这个名字时我们也反对过,可他说木偶就是人手下的傀儡,让它们做出什么动作它们就必须做,这个名字很合适。”
“呵呵,是吗?”白芷眨眨眼,干巴巴回了句。
“嗯,姑娘你要不要也进去看看,今天的木偶剧是新排的,去晚了可就没座了。”
姑娘笑盈盈的说道。
“怎么收费?”
姑娘伸出五根手指:“五文钱一个人。”
白芷掏钱的动作顿住:“多少?”
“五文钱,你没听错。”
白芷将十文钱放入姑娘掌心,带着秦砚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环形走廊,直直穿过走廊十步左右,一道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嘈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门口站着四个小厮模样的人。
白芷和秦砚刚踏进去,一个小厮就迎了上来,带着他们顺着走廊上了二楼,经过二楼最里边靠近墙边的位置,看到中心的位置有一高高逐次凸起的台子,像个三层蛋糕胚,前面还有块红色的幕布挡着台子。
不出意外,待会木偶剧就是在那个台子上表演。
观众呈扇形围坐在周围,果真如那姑娘所说,再晚点就没座了,想不到木偶剧这么受人欢迎。
“两位,这是你们的茶点,祝您观剧愉快。”
又是一名小厮模样的人送来一碟子桂花糕和一壶茶并两个杯子,白芷心里都不由赞叹傀儡台的台主会做人,将爱贪便宜的人性摸的透透的。
‘咚咚咚咚咚。’
先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鼓声让还在交谈的百姓闭了嘴,紧接着一段柔和的音乐响起,红色的幕布缓缓上升,两个木偶人在舞台上站定。
两个木偶都为女性,栩栩如生,形象逼真,脸颊上的腮红打的恰到好处,如同缩小版的妙龄女子。
台上两人不难看出是一主一仆,小姐身上首饰虽然不多,但浑然天成的气质与奴颜婢膝服侍人的丫鬟有着天壤之别。
故事的开头是很俗套的富家小姐爱上了穷书生,一意孤行,非要跟书生私奔,临走前给了丫鬟卖身契和银票,让丫鬟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生活。
小姐失踪了,丫鬟却好端端的回了府,能有什么好下场。
日月更替,三个月过去了,小姐这才回了府,但从她离府后,府中无缝衔接了一位与她一模一样的小姐,言谈举止就像照着小姐的拓印下来的。
老爷夫人看到两个一样的女儿时都惊呆了,但他们很明显不相信后面回来的这个女儿,甚至派人将她打了出去。
小姐很伤心,悲伤无助的走在夜晚的街上,几个地痞盯上了小姐绝色容颜,危机时刻,从天而降一位英俊的少年郎,少年救下了小姐,对小姐一见钟情。
小姐跟少年相谈甚欢,对少年毫无戒心,将自己的委屈与少年一一道来。
少年一腔热血只想为心爱的姑娘讨回公道,谁知少年这一去就竟再也没回来,小姐等啊等,只等来了少年出殡的消息。
小姐悲痛欲绝,仗着自己对府中各处熟悉的优势,趁夜进了自己的闺房,房中假小姐对镜凤钗半卸,见到小姐来了,并没有意外,如同熟稔的老友般招呼小姐:你来了。
小姐不与假小姐多说,质问假小姐为何杀害少年,假小姐透过镜子与小姐目光对视,淡淡说:谁让他发现了我的秘密。
小姐:什么秘密?
假小姐:知道我秘密的人都会死哦,你确定想知道吗?
小姐:什么秘密?
假小姐大笑出声,直夸小姐有勇有谋不怕死,当即就露出了猫脸,小姐震惊后退几步,假小姐竟是一只狸奴!
小姐十分害怕,跌跌撞撞往外面跑,狸奴飞身拦在小姐面前,五指成爪直取小姐命门而来。
红色幕布缓缓落下,演出也到此结束,掌声此起彼伏,有夸奖戏编的好的,也有抱怨戏太短不够看的,人群顿时又吵闹起来。
一名侍者上前站在台前,人群立刻噤声,侍者脸上挂着笑,轻声开口:
“下半场会在明天下午开始演出,希望各位乡亲朋友能赏脸观看,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接着穿着清凉的少男少女端着个托盘上场。
白芷恍然大悟,难怪入场费就五文钱,合着是打算从这里多收钱,一个年轻的异性站在你面前,衣服下的肉体隐隐绰绰,眼巴巴看着你,你好意思掏半天就掏出几文钱?
果不其然,托盘到白芷面前时,托盘里最少的也是一小贯钱,北即国分为小贯和大贯,小贯一百文,大贯一千文,一千文等于一钱银子。
白芷掏出一钱银子放入托盘中,少男才走开,离的远了,衣服下朦胧的肌肉线条看的更加清楚了,白芷眯着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给了钱的,不看白不看。
“姐姐……”
秦砚幽怨的声音响起,白芷回过神急忙说道:“错了错了,不该乱看,阿弥陀佛。”
带坏了孩子那就是罪过了。
侍者走上前说了几句感谢的场面话,就宣布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