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冥蛊最残忍的地方在于它会感受你内心最在意的事,然后模拟场景,让你在场景中反复经历你最痛彻心扉的事,就比如你娘死了,它不但让你亲眼见到你娘的死状,还能将你娘的死状模拟的再惨十多倍。”
“……”
倒也不必用这个打比方。
文婳心有戚戚的说完,抖了抖。
听完文婳的科普,云星已经能想想象出画面了,问道:
“那这小子就只能这么挨着?时间久了就算醒过来只怕也是傻子了。”
文婳长叹一口气:
“也不是完全没法子,倒是有个偏方,不过太伤身体了。”
白芷一听,立刻放下为秦砚擦汗的帕子,走了过来:
“你先说说怎么个伤身法。”
云星也点点头,如果可行,伤身总比废了好,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特别有用的方法。
文婳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扫过,静静吐出三个字:“心头血。”
云稀捂着心口不可思议道:
“要我们的心头血才能救他?”
文婳:“……”
云星:“……”
白芷:“……”
白芷将云稀招到一边认真道:
“云稀啊,你知道云月去石泗安镇了吧?”
云稀点点头:“嗯呐。”
“你快马赶去告诉他,他要找的是我,不用费劲了。”
“嗯?就只这一句话吗?”
“对,快去吧,快去快回。”
“好,那我就走了,你们保重。”
说着转身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婳婳,必须是心头血吗,其他地方的不可以?”
白芷看着床上的秦砚双眼紧闭毫无生气,心中一阵担忧。
不仅担心秦砚以后变傻子,更担心心头血取完后秦砚会怪他们。
人心这种东西最不可靠,你最初救了他的时候,他的确是很感激你,但时间长了,他就会把他的不幸全怪在你身上。
就怕秦砚也会变成这样。
“只能是心头血,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压下这一次的蛊发,下次就不管用了。”
“我考虑考虑。”
白芷缓缓坐下,手指轻揉太阳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替别人做决定了,尤其是这种有可能改变别人命运的抉择。
文婳拍拍白芷的肩膀:
“行,你慢慢考虑,我去书铺看看有没有这类书。”
“等等,婳婳还需要些什么材料?
“不用,其他的药都是药,药铺都有,只是制作起来比较麻烦,现在最主要的是取他的心头血……”
由于不知道微冥蛊模拟的场景里的流速,所以白芷也没有纠结很久,还是决定先把秦砚唤醒,如果以后他要是怪她的话,那就给他一部分钱,从此一别两宽。
场景中的秦砚,此时正在经历第一个场景,老爷子病的很严重,需要好几种稀有药材,这些药要么就拼了命自己去极地采摘,要么就去拍卖行花重金买回来。
秦砚大哥从小就崇拜老爷子,知道老爷子的病需要无极天莲,主动站出来包揽找天莲这事,古言记载,无极天莲长在天尽头的雪山巅上,但从未听人说起过天尽头在何处。
秦砚的母亲覃氏带着人去了拍卖行,龙父去了毒王谷,二房就余一个秦砚,老爷子日日将他叫到床前,宠溺的说谁敢欺负小天就是跟整个龙家作对,惹的大伯一家格外记恨他。
老爷子表现的格外宠爱他这个小孙子,要什么给什么,不想练武就出去玩,他也愈发无法无天起来,秦砚本以为他能就这么无忧无虑的活下去时,变故突生。
覃氏在拍卖行等了五天才得到的药材中途被贼人劫走,覃氏追贼人途中被人偷袭,之后被凌虐致死,龙父的尸体也于三日后送到了龙家,大哥跌落悬崖边生死不知的消息也慢慢传了回来。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仿佛无形中有一张大网将他们二房笼在其中紧紧束缚不得逃脱。
从那之后,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就变了,看他时满眼都是厌恶,甚至还口出恶言,到处传播他克父克母克兄长。
同时表兄表姐一时声名鹊起,极受人追捧,相比之下他竟成了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城里原本因为老爷子对他都几分善意的人们纷纷转头对他非打即骂,言语侮辱,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仿佛所有人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现在才撕下脸上的假面。
十岁的秦砚过的猪狗不如,被锁在柴房里,每天只有狗吃剩下的饭和一碗污浊不堪的水,还要日日忍受堂兄堂姐手下下人的欺辱。
他受不了从高处重重摔下跌落泥潭的遭遇,他选择了了此残生,用砸破的碗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
画面一转,第二个场景,秦砚正将破碗片锋利的边缘抵在脖颈上,一只脚用力的踢开了碗片,他没死成。
秦砚木然抬头,来人竟是他那尸体都早已下葬的亲爹。
龙父恼怒的抽了他一巴掌,斥责道:
“什么玩意都往身体上比划,我要是来晚点,你此刻早跟孟婆推杯换盏去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说完愤怒的甩袖而去。
秦砚看着活生生的父亲,一阵迷茫,又转头看到四周是自己房间的布置,更疑惑,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这里的大伯一家对他们二房很是友好,从没跟他们红过脸,两家不管大事小情都是一起商量着来。
老爷子又病了,这次不需要无极天莲,大伯去了毒王谷,龙父去了拍卖行,原以为梦中的悲剧不会发生时。
龙父跟人竞拍药材时被人活生生砍死了,事后也没查出来对方是谁;
覃氏被人吊死在城门上,一丝不挂,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百姓们污言秽语的辱骂着;
大哥跟师傅云游去了,收到消息赶回来时被人追杀,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大伯一家和爷爷马上收起了伪善的面具,他又一次回到了梦中的苟延残喘的日子。
秦砚崩溃了他,想不通,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改变了二房的走向,为什么结果还是没变化,秦砚瞥到碗时心想,难道死才能重启一次?
于是他又割开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