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堆积着的草料迅速燃烧起来,宅院内浓烟滚滚,很快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沙彦桢看着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用火逼将他退走,那他们待会自己怎么出来?
沙彦桢身旁的家丁可不管这么多,他们哪顾得上想这些弯弯绕绕,满心只想着先保住自家公子的安危。
几个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架着沙彦桢,连拉带拽地将他带出了宅院。
众人站在外边看着里面火光冲天的场景,也都是一脸疑惑不解。
“少爷,他们这是做什么?”
沙彦桢一脸不屑道:“以为用火就能把我吓住,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倒要看看,他们待会儿怎么收场,难不成还能在这大火里插翅飞了?”
这时候远处飞快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潭弘快马奔到此处。
他和严兴两人将济王护送至成国公府后,却发现沙彦桢没有跟上来,忽然听到沙彦桢带着人去冲击八仙楼了,将他吓了一大跳。
沙彦桢不知道这是谁的产业,潭弘可清楚得很。
听到消息后他二话不说,先让人一面去通知赵国公沙崇虎,自己则立刻调转马头拼命向九华门方向赶来。
潭弘心急如焚,这个混蛋行事竟然如此没脑子,陛下本就对他们几人父亲心有隔阂,处处提防着。
赵国府一旦再得罪了长公主,这不是主动送上把柄给陛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半路上他心急如焚,一路催马疾驰,好不容易跟着赵国府报信的家丁赶到了此处。
他远远望去前方一处宅院火光冲天,那火势已经凶猛得如同一条肆虐的火龙,肆意翻腾。
潭弘先是猛地一怔,待眯着眼仔细辨认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紧接着他连缰绳都来不及好好系,便手忙脚乱地跳下马来,一边朝沙彦桢的方向狂奔,一边扯着嗓子怒吼道:
“沙彦桢,你这个蠢货!你闯大祸了!”
沙彦桢正满心郁闷地站在宅院外,回头看见来人是潭弘,他胸中那口恶气还在翻涌,压根就没打算给对方好脸色。
“潭弘,你来做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只见他冷着脸,语气不善地回道:
“而且这算闯什么祸?这火又不是我放的,一个旧宅子没了就没了,大不了我出钱买下来。”
潭弘哪还顾得上他的态度,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来,急得双脚直跳,就差没去揪沙彦桢的衣领了,大声吼道:
“白痴!这宅子的另一边是太子詹事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一会怎么向赵国公交代!”
潭弘每一个字几乎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大街的人都看着你带人一路追过来,你现在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谁能相信?”
沙彦桢不是傻子,顿时明白了过来蒋子宁那几人为什么要放这把火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宅院里面的火势越来越大。
不过片刻,院子的一角已然被大火吞噬,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滚滚浓烟,正一点点朝着后面的方向蔓延过去。
沙彦桢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嘴唇也开始哆嗦,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原本还十分镇定的他,此刻彻底慌了神,满心都是恐惧与绝望。
他深知一旦太子詹事府被烧成一片废墟,这后果恐怕是他父亲也没那么容易承受。
他结结巴巴道:“不是…我放的……”
“潭弘,我可不能……做出这种事,是蒋子宁他们自己点的火,我只是带人过来想教训他一顿,进了院子这里面就开始烧起来了。”
潭弘又气又急,他们被你追进了死路,不想着怎么逃跑,反而点一把火来烧自己?你让别人怎么相信!
而且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旁人才不管是不是你放的火,只知道整个事情都是你挑起来的。
闹了八仙楼又带着人一路纵马踏街狂奔,整个东城的人都是瞎子吗?到时候陛下追究起来不找你找谁?
他恨不得立刻上去踹他一脚:“还不赶紧救火!”
“对对对,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救火!”
沙彦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扯着嗓子朝着旁边的家丁们吼道。
潭弘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突然像是被什么猛地击中了脑袋,满脸焦急地问道:
“蒋子宁他们呢?跟着他的还有哪些人?”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个死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他收到的消息只知道沙彦桢和蒋子宁在酒楼里面起了冲突,但当时在场的似乎还有其他家族的子弟,这要是再得罪了其他家族,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沙彦桢一脸恼怒,咬牙切齿道:“除了蒋子宁,和他一起的还有陈道先、冯唐家的两个混账东西。”
“还有一个脸生的我不太认识,但就是这小子把我带过来的!”
他一听提到贾瑛,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怒气,五官都因恼怒而有些扭曲,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你怕什么,死了就死了,几家混吃等死的落魄武勋,我沙家可不怕他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那模样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生吞活剥了。
潭弘回头骂道:“闭嘴!你等着吧!现在所有的责任都在你一个人身上!”
他话音刚落,远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喝声。
便看到去四周找水救火的家丁们被赶了回来,两边看戏的路人也纷纷躲避,近千名五城兵马司的一众官兵步伐整齐地奔了过来。
他们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仅仅片刻,便将沙彦桢等人所在之处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官兵们迅速张弓搭箭,箭头寒光凛冽,齐刷刷地对准了沙彦桢等人。
领头之人正是五城兵马司指挥裘良,身着一袭干练的官服,身姿挺拔地骑在高头大马上,举着刀冷声道:
“皇城之下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么放肆!立刻放下武器!否则兵马司将全部以造反论处。”
沙彦桢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裘良破口大骂道:“你五城兵马司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动手?”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雄武营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裘良淡淡一笑,随即大手一挥,一名副将心领神会,随即拉满弓弦。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如闪电般朝着沙彦桢面前射去,吓得他差点被掀翻在地。
潭弘站在一旁,看着背后那已经和詹事府连成一片的火海,又瞧了瞧眼前这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冲突的场面。
他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奈,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彦桢,别做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