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栗子最后的命运是被萧止衡带回了书房。
不知从何处搞来了一个袖珍的小三层博古架,三个栗子一层一个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之后就搁置在书架旁,不管谁进书房都能瞧见。
丁宁:“……”
王爷自从成亲后,某一时的举动就挺不可理解的。
看着王爷冷着脸,手上却做着这种事,丁宁终于忍不住提醒道:“王爷,王妃给您三颗栗子应该就是想让您尝尝。”
八成是味道不错,她只舍得给三颗。
“既是她第一次送本王礼物,随随便便吃了岂不是辜负她一番心意?”
丁宁咧了咧嘴,“那这东西放时间长了,也就不能吃了吧。”
“本来也没打算吃,可以油浸泡蜡能百年不腐。”
“……”
丁宁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主子好像疯了。
萧止衡将小博古架放好,他这才抬眼看向目瞪口呆的丁宁,凤眸里划过一丝不悦。
“是不是在你眼里该当如此重视之物,非金银宝物莫属?这世上与地上尘土一样不值一提的就是那些死物。”
丁宁嘴巴动了动,很想问问王爷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是啥?
这种话随便到外面说,会被打死的吧。
“那……王妃很喜欢金银宝物怎么说呢?”丁宁有反骨,非得问一问。
萧止衡却是面不改色,甚至都没有一丝的迟疑,“她真性情。”
“……”
毁灭吧。
丁宁转过身去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又转过身来,“王爷对王妃赞誉有加可见心中多有欢喜,那您怎么不回和鸣院住呢?”
萧止衡有瞬间的凝滞,下一刻抬手抓起桌上的镇纸就朝丁宁扔过去了。
丁宁灵活后跳顺势把镇纸接住,给放回桌案上后就转身跑了。
萧止衡面色淡漠,但耳根却浮上了几分红。
他为什么不回和鸣院呢?是成婚第二日早上床塌了之后,他冲进房间之后看到了……
元夕穿着单薄的亵衣,长发披散,那身形活像一个活妖精。
他当时看了一眼后便不敢再看了,甚至鼻子里发热。
再看到一次的话,他肯定会当场流鼻血,丢人丢到下辈子去。
更重要的是她会怎么想?阴差阳错的换了夫君,夫君不止是个病秧子总吐血,鼻子里还窜血?
怕是再给她多少金银财宝,都弥补不了。
所以,他宁愿睡在书房里。
不过丁宁今日一言倒是给他提了醒,自己若始终再不踏足和鸣院,她会不会有不满意?
思及此,他起身离开了书房。
和鸣院里,烤肉香气四溢。
特意定做的烤炉就摆放在院子里,鹿肉羊肉切得薄薄的浸满了料汁,搁置在烤网上放到炉子上慢烤。
香气和着油花让人口舌生津,连府里的护卫下人都不由自主的被香味儿勾过来了。
不敢进入和鸣院,只能在这外头晃悠着闻味儿。
萧止衡一过来,他们立马鸟兽状的散开。
他也闻到味儿了,确实挺香的,从不知肉可以散发出这种味道来。
走进院子便瞧见元夕以一个十分大而化之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银箸夹肉。
嘴巴塞得鼓鼓的,可萧止衡偏生的能在她这满嘴油的模样里瞧见无尽的撩人。
赶紧移开视线,看向那烤肉的炉子。
“王爷,来吃肉。”元夕笑道。
他慢慢走过来坐下,被动的接过她塞到手里的银箸、肉、清凉的药茶。
“你……实际上以前小小的调查过你,你端庄温柔知书达理……”
“哦,我装的。”
他话还没说完呢,元夕就自爆了。
上一世她装了一辈子,最后一无所有。
重获新生她不装了,不优雅不端庄,那又怎样?
她觉着舒坦就行。
“本王是想说,你以前辛苦了。”
元夕一顿,扭头看他,眼睛深处划过一抹浮动。
回想上一世,的确挺辛苦的,始终活在亲人制定的苛刻的框架之中,并且从未想过那框架本身就带着恨毒在其中。
以为是她自己不够好,性情有问题,所以始终在强行的自控。
萧止衡是第一个对她说辛苦的人,简简单单两个字其实无足轻重,但她听了之后不知怎的觉着有些发酸。
说不清是哪儿酸,只能往嘴里塞肉,把酸给吞下去。
萧止衡给她倒了新的药茶送到她面前,“夜深了,少吃些。”
“……”
元夕睁大了眼睛看他,“王爷,你真是个正常的男人。”
萧止衡扬眉,“何解?”
“我开始有点儿兴趣了。”
“……”
片刻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逃也似的走了。
咋还落荒而逃呢?
她只说有点儿兴趣,又没说要对他做什么。
青棠和怜雨在一旁龇牙咧嘴,“王妃啊,您啥时候学会调戏人了?”
“那叫调戏?有感而发懂不懂?”
两个丫头摇头,在她们看来那就是调戏,否则王爷跑那么快干啥!
吃饱了,元夕起身回了房间,青棠这才把在外头转悠的护卫叫进来,分食烤肉。
大家都在同一个府邸做事,四舍五入一家人,自然要有好吃的一同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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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开始了,整个京城都在关注。
东市里最为热闹,卖书卖画卖学子自写书籍的,更有奇葩的扮成穷苦学子说身无分文卖自己。
至于有人真买了之后做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元夕还挺关注东市的,甚至去了好几趟。
之后才发现在那儿卖东西的所谓的学子都是学业不精的,根本没资格参加科考,就是趁着科考这股东风跑来京城赚钱的。
所以当青棠和怜雨再次兴奋起来,想去东市看青年才子,元夕这个主子能做的就是给她们足够多的钱,尽情的去逛吧。
哪怕想买个学子回来玩儿,她也啥都不说。
两个丫头还有府里的几个护卫结伴,一同去了东市。
几天了,还没等到小石头来报信儿,这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上一世她查到刘同其实跟姜氏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之后就着重的跟踪他们二人,这俩人像春猫附体了似得,三天两头的在外头厮混。
她本想抓个现行让元臻山看看的,让他亲眼瞧瞧自己戴了一顶什么样的绿帽子。
哪想到有一天刘同忽然死了,下手的很可能就是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