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拄着拐从元夕身后出来了。
看到他的脸,孟长昭的心也落了下去,“就是他,元夕,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元夕似笑非笑的看着孟长昭那得意之相,复又看了看红莲,“你说你,非得穿男装,被闲出屁来的孟世子误认为成了男人了吧。”
红莲看向孟长昭,眼神极为嫌弃,“小女子名叫红莲,之前在黑市讨生活,得罪了一批自大又没本事的男人。
受了毒打腿都断了,无处可去时是昱王妃救了我。红莲为报大恩,决定日后以男子装扮示人并为王妃做事。”
随着红莲的话说完,白焘以及他身边的人都开始仔细看她,清楚的看到她纤长的脖颈没有喉结,拄着拐的手也细细长长的。
更重要的是说话的声音,偏中性,可也听得出应该不是个男人。
这……真是个好笑的闹剧。
“这不可能!你不是叫红公子吗?来自蒲州,家中世代经商性喜鱼色,身边总是跟着数不清的女人,四处留情!”
他这话说的太笃定了。
红莲都愣了,甚至有瞬间的恍惚,自己真的是个男的吗?真的出身那么好吗?
白焘忍不住嗤笑出声,“孟世子,你的双眼留着何用啊?这位姑娘穿着男装却也明显身带女相,你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她是个男人的?”
那么瞎的一双眼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孟长昭已经听不到白焘的讽刺了,他看着红莲那尚细的眉毛,有耳洞的耳垂,没有遮挡的平滑的脖颈……
这一切都代表她是个女子,真的是个女子。
那瞬间他有点儿耳鸣,上一世的一切滚滚而来。
元柠是在什么情况下告诉自己元夕跟红公子在盛和楼里搂抱缠腻一处,迫不及待宽衣裹吧到一处的?
他想起来了,是那时他有次回府看到元夕昏睡不醒,问了青棠后说是身体不适。
他蓦地觉着自己对她过于疏忽了,遂心生了些愧疚不忍。
跟元柠说了自己的心事后,她才告诉他关于元夕和红公子苟且的事。
原来……原来都是元柠出于独占自己的私心而编的谎话。
红公子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跟元夕宽衣解带缠裹不分?
“孟世子,张嘴把舌头露出来吧。本王的护卫武功高强,下刀子很快的。”
萧止衡走了过来,随着他说话丁宁也刷的把剑拔了出来。
孟长昭回过神儿来,立即紧张的向后退,把狗腿子们往前推。
“昱王,既然是误会本世子向元夕道歉还不成吗?”
“道歉?那我说你的小妾元柠跟你堂弟有一腿,给你戴了绿帽子,然后再给你道歉行不行啊?”
元夕第一个不同意。
他今日敢来找自己的麻烦,想全身而退?想得美!
“你……”
孟长昭还想说呢,但是早就烦了的萧止衡却等不及了。
一挥手,丁宁他们就冲上去了。
两伙人瞬时在走廊里打成一片,丁宁等人就是要抓孟长昭,把他舌头割了然后再挂到城墙上去。
白焘等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们都赶紧躲开,这场面可不太雅观。
别看孟长昭只会三脚猫,但他对逃跑还是很有经验的,很快就跑到了楼梯口那里。
就在这时,一个杯盖从半空飞过去,准确无误的打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孟长昭像一只圆润的球一般,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砰砰砰砰,巨大的声音三楼到一楼无一幸免。
元夕转眼看向萧止衡,这位混乱之中又忽然出手的人,“真准!”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如果他能咬断自己的舌头,那才能算作准。”
“?”
打他后脑勺那一下能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如果真成功了,那就说明他对力量的掌控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深藏不露啊!
很快的,那帮狗腿子带着伤的冲到了楼下去,将趴在地上的孟长昭扶起来一看。
好家伙,满嘴的血。
“世子,您是不是受了内伤?”
“快快,赶紧把世子抬回府里去。”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抬人,但丁宁他们很快从楼上追下来了。
抬着孟长昭要跑,但被追使得几个人不齐,砰的一声孟长昭再次砸在了地上,嘴里吐出更多的血来。
闹得动静太大,使得外面路过的人都停留下来探头瞅。
“怎么回事儿这是?”
“那不是成国公府的孟世子吗,成天的在城里闹笑话,这些上等人是不是不知丢人为何物啊?”
“这盛和楼我记得是昱王妃的产业吧,他是不是故意跑到这儿闹事被揍了。”
“活该!悔婚换亲,他那小妾前阵子也跑到这儿来捣乱,这回他又来了,不打他打谁?”
“这算不算欺人太甚啊?知道昱王身体不好,所以就一而再再而三。”
众人七嘴八舌,一边看着孟长昭又被狗腿子给抬起来,狼狈的逃窜而去。
丁宁他们又追了一阵儿,确定了孟长昭嘴里的舌头好像真的断了一截,可是并没有全部断了,可能是断了一半。
啧!
这就挺扫兴的,他那牙口长得不行啊。
而且把这消息告诉王爷的话,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果不其然,回了盛和楼禀报了孟长昭的情况,萧止衡的面色又冷淡了几分。
旁边的同僚立即缓和气氛,“他到底是成国公世子,若真的断了舌头成了残废,必会来找王爷麻烦。
如今这样已经算是给他教训了,也算他罪有应得。”
萧止衡却淡淡的哼了一声,“本王说要割下他的舌头绝非虚言,既然没成功……”抬眼看向丁宁,“你们去将他舌头给本王取来。”
“是!”
丁宁领命,干脆利落的带着其他人走了。
余下一干人大眼瞪小眼,这……真要割啊?
元夕没吱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在旁人看来这一切明明都是因她而起的,她有一种没心没肺的渣。
夫君为了她都要犯下大错了,可她居然丝毫没有劝着的意思。
老话说得好,家有贤妻祸事少,家妻不贤死得早。
元夕此时若是能听到那些老东西在心里这么说她,非得把茶杯都扣到他们锃亮的脑门儿上不可。
她太清楚萧止衡闹大的目的了,逼成国公府的老牌靠山,孟太妃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