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楼的招待可称京城第一。
白焘和一行枢密院官员今日算是借了光,来这参与了一场闹剧之后,还能有幸品尝盛和楼的绝顶招待。
清场了,萧止衡才得以有机会进入这里,元夕的专属雅间。
一派清雅,但墙上还挂着两把锋利的长剑,在这清雅之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种气质就跟元夕身上很像,明艳妩媚风情无限,但实际上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随时割伤他人。
元夕坐在那儿煮茶,一边看他在这雅间里慢慢踱步。
看了一圈儿,他终于回来在对面坐下。
“不怕丁宁他们真的把孟长昭的舌头割下来?”
“割下来不是更好?省得他整天说三道四。他在禁军的职位都被撸了,居然还有心情找我麻烦,看来是不急。”
稍稍一想,元夕差不多也能明白,他是知道自己有靠山。
一是孟太妃,二是他的新岳丈永平侯。
永平侯跟睿王私下勾连,一直偷偷摸摸的没人知道。
上一世皇上驾崩,睿王那边儿自然有动作,想争一争。
但很快就被按下去了,还是他们己方自己给按下去的,主要是察觉到了萧遇廷没有任何容忍之量,一旦失败必死无疑,且会死无数。
那个时候才知道,把睿王按下去的那个人就是永平侯。
这事儿元夕知道,她不知孟长昭知不知道,他的新岳父在预测未来时是有些本事的。
萧止衡拿着茶杯,复又放下,身体微微前倾凤眸幽深的看着她,“孟长昭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何你们像有一种旁人掺和不进也猜不透的默契,虽然这种默契皆是敌意,可也叫人……”极为难忍。
元夕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他为什么在成婚那日非得换亲娶元柠吗?”
萧止衡的眼睛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嫌弃,“他眼瞎脑子蠢。”
嘴角抽了抽,“不止如此。我觉着他是跟我做了一样的梦,梦到我们若是成为夫妻会发生什么血腥之事,他会死在我手里。
他怕了,所以才会拼死拼活的娶元柠。当然了,他可能觉着跟元柠是真爱,毕竟在梦里元柠嫁给了你,也依旧跟他私下苟且还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呢。”
萧止衡:“……”
看着他那表情,元夕莞尔一笑,“这就是我的解释,信不信由你,以后别再问了。”
萧止衡凤眸凝滞了片刻,却开口道:“他孟长昭何德何能,可以跟你做同样的梦?”
元夕:“……”
这是重点吗?
他难道不是该说她胡说八道,并气的以后再也不问了吗?
他居然在纠结她跟孟长昭做同样梦这种事情上,他的脑子……果真不正常。
“那在王妃的梦里,本王如何?”他郁闷了片刻后忽的问道。
元夕看着他,思虑了片刻后才真诚道:“很绿。”
“……”
她的用词十分不友好,萧止衡的眉峰难得的皱在一起分不开。
“本王是说,我们俩……”
“同绿。”
得,她的话没一句是他想听的。
如果按她所说,梦里她就是嫁给了孟长昭,这货娶了她之后还勾搭了元柠,简直是……
死不足惜。
“这就是你所谓的默契的真相。实际上是一个互相试探的过程,你看,每次他的试探都以失败告终,足可见他那一场梦里经历了多少谎言。
这也算一步步的打击,我觉着距离将他打击到体无完肤也快了。”
这世上最痛快的不是一棒子打死敌人,而是看着敌人一步步自己折磨死自己,那才爽。
“孟太妃……”
“她护短,也极为护自家人,用孝道压皇上,这些我都知道。”
“那在你的梦里,她最终怎么样了?”
元夕挑了挑眉,“挺好的啊,活的挺自在的,反正在我杀了孟长昭的时候,她还活着呢。”
萧止衡的眉头果真又皱的紧紧地,那老东西活的倒是挺久啊。
她是个贪财重利的老家伙,跟成国公府利益相连,实际上孟覃夫妻二人联合两方亲戚敛财害命的事没少做。
他们府上总闹亏空,账上时常紧巴巴,原因就是把握成国公府钱财大权的其实是孟太妃。
用不正当手段敛到手的财都在她手里,孟覃拉不下脸去要,赵氏倒是拉的下去脸,可孟太妃不给她脸。
“你倒是信我。”
自己说完之后他就在那儿沉思,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元夕不禁觉着好笑。
他怎么做到的呢?一点怀疑都没有,换了别人非得以为她脑子有病。
“你说给本王听得,本王都信。”
“……”
元夕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儿看他,蓦地小声道:“其实我是男的。”
“……”
萧止衡生出了一种把她嘴堵上的冲动,好好一个人,非得长了一张嘴。
见他无语,元夕也笑了。
“逗你的。王爷能信我所说,我还是挺高兴的。最起码证明王爷将我当成了正常人来看待,没觉着我脑子有问题。
那我就说说我知道的,永平侯早就站队了睿王,他将女儿嫁给孟长昭,我认为打的其实是将成国公府都拽过去站队的意图。
现如今孟长昭丢了马军司的差事,萧遇廷也没拉拔他的意思,依我看他八成会倒向睿王。
毕竟在他心里,他觉着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梦里成为真龙的是萧遇廷,但都得益于他的协助。
现在他改变站队,那么真龙也会换人。”
听到萧遇廷成为真龙这句时,萧止衡脸色更不好看了。
“有本王在,岂会任由他夺嫡成功?”
“梦里你不在,你成婚半个月之后就离京去了黔州再也没回来。梦里我不知原因,但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湘王。
但现实里湘王好好的,可见我那场梦啊,也未必真实。”
真真假假的,她现在一回想起来,居然有一种上一世真是一场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