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是下午了,大概在梦里杀人杀的太过激,导致她觉着自己累累的。
用了饭喝了水,身体虽说有了些力气,但又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儿重。
抬手摸了摸,她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这脸是不是肿了?怎么这么沉呢。”
青棠跟怜雨立即凑到她跟前儿看,眨巴着眼睛盯了片刻,“好像是有些肿。”
“嗐,王妃一路奔波累着呗。而且接下来还有您忙的呢,伯爷的婚期近在眼前,老夫人还派了人过来问您何时过去主持大局呢。”
“王妃若是不舒坦,不如让孟神医给您瞧瞧?”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从这些信息里头摘取了重要讯息,那就是她的脸真的肿了。
不,大了,民间所说的浮囊。
肯定很丑!
“给我准备纸笔,我写完了你们就赶紧拿下去准备,三日内准备好我要带出城。”
算了,丑不丑的她已经不在乎了,给爹娘送吃穿用度才是最重要的。
将之前盘算的尽数写下,足足写了满满五张纸。
分为男女两部分,还有他们二人合用的,现如今京城里最流行的吃食、耍玩之物、最好的酒等等。
这也就是不能杀人,否则她高低得弄几个杂耍唱戏的给烧下去,没事儿给父亲母亲解个闷儿什么的。
“这么多。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们准备了。”
“行,现在就去吧,越快越好。”
元夕身体向后往软榻上一躺,精力散尽,还想睡觉。
两个丫头都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纸上特意标注了需要很多线香。
这应该是祭拜吧。
不知要祭拜谁,若是祭拜的话,那这些东西岂不是都要烧了?
两个丫头迷惑的走出了和鸣院,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匆匆跑回来的丁宁。
他气喘的把手里的纸袋递出去,“麻烦青棠姐姐将这个交给王妃,是王爷命我送回来的,请王妃过目。”
“是啥?”青棠接过,只觉着王妃出去一趟神神秘秘,王爷也跟着神秘了起来。
丁宁十分坦诚,“请魏大人画的图纸,虽然他们都没明说是什么,但根据我扫了那么一眼,我觉着是墓地。”
“……”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这会儿都确定了,王妃跟王爷的确是有秘密。
他们有重要的人离世了。
心中有了谱儿,两个丫头做起事情来更快更准了。
而那图纸交到了元夕手上,她看过之后就笑了,这的确是墓地重修的图纸。
简直就是给建成了深山别院的模样。
不过别说,细看之下,还真是十分有门道呢。
是阴宅,但风格一点儿都不阴森诡异,清幽出世,又跟望梨坡十分的搭。
看得出萧止衡是找到高人了,不然哪能如此面面俱到的。
她也不辜负他的心意,直接选了一张图纸,丁宁欢欢喜喜的回去复命了。
本以为是自己的事,但从昨晚开始萧止衡就始终在身边帮忙,让她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有人可倚靠的温馨感来。
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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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夜没睡,又一个白天都在办公事的人回来了。
萧止衡进府就朝着和鸣院而来,脚步没有半分拖沓,这其实是下午时元夕给他的勇气。
因为她选定了一张图纸,恰巧的,那张图纸他也觉着很适合岳父岳母。
他们心有灵犀。
见他进来,一身官袍,威严与美貌并持,就勾的人心中邪念顿起。
想把他官袍扒了。
“今日可歇好了?”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他主动道。
语气较之寻常,多了许多关切。
“嗯,歇好了。你今日见到皇上了?”
她忽然提起,萧止衡眉心也跟着一跳,“见到了。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有那般冲动,直接问他跟天策大将军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会问,但不代表没有在观察和琢磨。
萧启的虚伪他早就看穿了,所以他能够十分平静的去看他表演。
并且,他也不会承认他的表演里有真情。
“说起来,他算是我的杀父仇人了。尽管他没直接动手,可钱松和你舅舅都是他派去的,他就是主谋。
诶,你说朝我爹射箭的,会不会是你舅舅?”
萧止衡搁置在膝上的手握紧,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不会。舅舅他虽然奉旨而行,但他对天策大将军极为敬佩,我是知道的。
他能做到的最过激的,也就是会劝天策大将军跟他回京说清楚叛变之事,他绝不会下黑手。”
所以,定是钱松做的。
但如今钱松已死,仇怨可以转移到整个钱家。
嗯,很合理。
看他极其认真的解释,甚至手把官袍都给捏变形了,元夕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我若想为父报仇,其实应该拿你开刀才是。毕竟你是仇人之子,而他又表现的十分在意你。
我若是把你宰了,他会痛苦至极吧。”
“……”
这种话她终于说出来了,萧止衡反倒是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因为,他看到她眼睛深处的笑意了。
她不是认真的。
一直在等着判刑呢,这刑罚落下来了,他心中的大石也落地了。
他朝她挪近了几分,慢慢的倾身将额头抵在她颈窝处,“王妃,我帮你报仇,你别迁怒于我。
这么多年我过的也不容易,明知道他是虚与委蛇,却又得看他表演,我很痛苦的。”
“……”
这虚弱委屈的小语调,每个音都在示弱求同情。
本来她就不是发自内心的要迁怒于他,就是逗逗他罢了。
可,他这说辞还有求饶的姿态,却隐隐透着一种他早就准备好的样子。
元夕在受不了他这小调调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是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事儿呢。
不,或许他不是从昨晚开始,而是从很早之前。
因为她想到了师父因柳香而失态那一日,他有些奇怪的反应。
这大聪明,那天就猜出来了。
两手立即捧住他的头,将他扳起来,“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父亲是谁了?居然不告诉我,你可真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