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当兵就是不一样啊,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不过一人一两,加起来也有二百两。”财源高兴坏了,之前攒的钱都拿去买宅子了。
他们在县城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是属于他们八个小乞丐的真正的家,就算出了江家,他们也是有家可回的人。
广进看着江一鸣,“大人,官兵的银子我们能拿吗?”
江一鸣搜了钦差的身,把钦差身上的钱都揣进怀里,今非昔比,他已经是一县父母官,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拿着吧,人都捆起来了,还差那几两银子?”
江一鸣几人捆好钦差那二百人,再去看两波黑衣人打斗的情况,嗯,太子的人更厉害,已把敌人消灭了一半。
“走,去张树那边。”张树也只带了八个人,其他人守着货。
张树洒了软筋散和催泪弹,原本是必胜无疑的,然而当他带着人把押解官差捆起来时,突然冲出上百个匪寇,几人瞬时被包围。
不过他们还是把流放的那些人护在中间。
“你们几个把刀放下,否则统统砍死,”匪首恶声粗恶的下令,“去,把他们的刀拿过来。”
张树等人老实的扔了刀,等几个匪徒过来捡刀时,双手猛地抬起,藏于衣服底下的袖箭刷刷射出几支利箭,匪首喉咙和眉心各种一箭,立刻毙命。
其他人也分别射死靠近的匪徒,并迅速抢回武器,和上百个匪徒打成一团。
张树他们的软筋散刚才用完了,这会被上百个匪徒围杀,应付得异常吃力。
“江一鸣你再不过来,老子就要死在这里啦。”张树咬牙砍掉一个匪徒后,大吼一声。
江一鸣正好这时赶来,连声回应,“张兄撑住,我来也。”
喊完就洒了一大包软筋散。
打斗不到半刻钟,那些匪徒就变成软脚虾瘫在地上,任由宰割。
“张兄你怎么样?”江一鸣见张树胳膊上在流血,担忧地走过来给他包扎。
“死不了。”张树呸了口血水出来,那是刚杀砍匪徒的首级时喷进他嘴里的血。
“命差点给出去,得加钱。”张树瞪了江一鸣一眼。
“好说,回头咱再仔细聊聊。”江一鸣好脾气地笑了笑。
没有说什么早就签了契书的,再危险你也得给我干,想加钱,做梦去吧。
啥?你不干了?
行,赔违约金。
这是随时送命的活,好商量,没什么不可商量的。
江一鸣这么好说话,张树反而没脾气了,轻哼一声,“别以为你舔着个笑脸,就没事了,我这几个兄弟都受了伤,你得负责诊治费。”
“那肯定的,你不说我也会负责。”江一鸣满口答应。
“呜,嘤嘤哇……”
刚才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不会哭的女眷们,这会子缓过劲来从低声抽泣到越来越大声,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别哭了,没事了。”男犯人神情痛苦的安慰了一句。
“将军,将军你醒醒,你怎么了?”贺夫人趴在贺将军身上嗷嗷大哭。
江一鸣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几个被下药的武将,看起来也是中了软筋散,他试着喂了解药,不过片刻,三位武将都慢慢有了反应。
贺将军伸出大掌拍了拍贺夫人的背,“我没事,夫人别怕。”
“爹。”贺将军的几个儿女都围了上来。
江一鸣特意多看了眼贺将军的两个女儿,一个十六七岁,一个十二三岁,都长得不错,荆钗布衣也掩不住是个美人胚子。
难怪狗钦差会起色心。
没时间开小差,江一鸣很快收拾好心情,让没有受伤的人给受伤的人包扎伤口。
这时财源过来了,低声道:“大人,那些黑衣人打赢了,有几个跑了,他们就全都去追那几个人了,噶掉的我们搜过身,搜到了几两银子,楚王真抠门,手底下的死士身上只有几十个铜板,跟着他日子忒苦。”
江一鸣斜他一眼,示意废话少说,说重点。
财源轻咳一声道:“那钦差一伙二百人呢,怎么处理,是挖个大坑埋了还是杀了曝尸荒野?伪装成被匪寇杀死的假象?”
“你倒挺有经验嘛。”江一鸣啧啧一声,财源不仅脑子活泛,还狗胆包天,连钦差都敢杀。
“大人,现在和杀了钦差有啥区别?已经触了圣怒,还有回头路吗?”财源一脸不会吧,大人不会这么没脑子吧的表情。
“那也没时间挖百人大坑,还要埋,多费功夫?”江一鸣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把钦差那一伙人都带走,我用得着他们。”
杀是不能杀的,他又没有造反的能力,也没想过造反,要反也是太子的事。
辽州已经乱套了,钦差被他抓了,京城那边要怎么向皇帝交代,不是他该操心的,让太子去操心吧。
钦差一行和黑衣人,以及官差身上的干粮和水囊都被集中到江一鸣这里,江一鸣让被流放的那些人排队过来领。
“把贺将军他们的镣铐卸了。”江一鸣对财源等人道。
“你们是什么人?”一位五十多岁的文弱官员破口大骂,“我等是大魏的官员,流放是圣意,该戴镣铐的就得戴,现在圣上是在气头上,等圣上息怒了,一定会为我等平反。”
“你们这些一身反骨的逆臣贼子,凭什么给犯人解镣铐,还敢杀押解官差,绑钦差,简直无法无天,该斩,还不快放了钦差大人。”
江一鸣看向贺将军,“这神经病哪位?”
贺将军一言难尽道:“是铁御史,脾气又臭又硬,他这人,唉,认死理,不会变通,只要他认为对的不管是谁,不管场合都要据理力争。”
这次铁御史会被流放,也是因为他认为皇帝做错了,当然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帝老糊涂,在太子一事上处理的极不妥当,然无人敢置噱。
只有铁御史头铁,在皇帝要流放几家太子党时,没忍住站出来指着皇帝的鼻子骂,顺便弹劾了一堆楚王党。
最后皇帝一怒,把铁御史一起流放了。
铁御史小时候过得很苦,父母早逝,他自己磕磕绊绊长大,吃尽苦头才中年考中进士。
从低品级京官做起,后来慢慢做到御史,一生未娶妻,孑然一身,坚持着他自以为的公道和正义。
像现在沦落到流放了,他又说什么圣意,脑子一整个被门夹过的状态。
江一鸣掏了掏耳,见铁御史大有他不放钦差,就用唾沫星子喷死他的节奏,于是手一挥,“财源广进,把镣铐给铁御史戴上,他那么爱戴就给他戴。”
如果不是看在他曾为太子党说话的面子上,定是要先打一顿再戴镣铐的。
“你,竖子尔敢!”铁御史七窍生烟,但仍被押着戴了镣铐。
此地不宜久留,江一鸣整顿好队伍,准备出发时,问了铁御史一句,“铁御史是要坐马车,还是自己走?”
年纪大的可以坐马车,其他人继续步行。
“哼。”铁御史硬气的撇开脸。
江一鸣没理他了,大声道:“出发。”
那些官兵和匪徒都被喂了催眠药,钦差直接喂了痴傻药,但他们还得靠自己步行赶路。
傻子也会偷懒,走累了就想耍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
不走的直接抽鞭子,这些全是壮劳力,到时都让他们去修城墙啥的卖苦力,或者让他们去剿匪。
铁御史一路骂骂咧咧,痛斥江一鸣枉为朝廷命官,天子门生,竟吃着朝廷的俸?,做背刺君王之事。
行事不正派,不知哪里学来的妖道邪术,把钦差一众当作傀儡操控,简直丧心病狂。
江一鸣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不准给他水喝,快渴死的时候喂一口。”
已经口干舌燥的铁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