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厉老爷子所料,其他的事情,厉庭舟可以不管,但这件事,厉庭舟不会不管。
“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厉正南松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厉庭舟犯了什么事要坐牢,结束通话之后,便给厉老爷子打了电话。
厉老爷子立刻带人过来这边等厉庭舟。
厉庭舟交代女医生好好照顾盛暖,临走之前,低声跟盛暖说:“我有点事情,去去就过来,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等我。”
厉庭舟深深地看了一眼,离开。
盛暖的喉咙一直很痛,她没有拒绝女医生帮她看病。
女医生是厉庭舟叫来的,厉庭舟也不知道她癌症的事,她把吐血的情况引到他身上,想必他跟女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因此,女医生检查了盛暖的喉咙。
前天晚上,她清楚地感受到,她声带震动得厉害,有许多次,她从潜意识里要发出拒绝的嘶吼,却……
叶淮远之前也提醒过她康复练习不能着急,要慢慢来,她的声带太久没有用过,不能用力过度。
女医生看了盛暖的喉咙,紧皱着眉头说:“喉咙黏膜受损,挺严重,声带周围有红肿现象,我需要给你打消炎针。”
女医生收起喉镜,取下一次手套,继续说:“还要用一些内服和外敷的药,具体情况我之前了解不多,有一款药没有带,附近的药店能买到,你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盛暖点点头。
女医生前脚刚走,盛暖后脚就离开了。
她走进一条小巷子里,给林弘文发了信息。
林弘文收到信息,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竟然从厉庭舟眼底下逃出来了。
林弘文让她发了定位,迅速开车过来接她。
厉庭舟赶到墓地,发现他母亲的墓碑确实断成了两半。
父亲带着祭品在旁边摆在墓前。
厉庭舟蹙起眉心,站在墓碑前检查,根据碑上的痕迹,像是重击之后破裂的。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什么父亲会带着祭品来看望母亲?
破裂面都是崭新的痕迹。
厉庭舟四周检查了一番,在草丛里发现一把长锤。
眸色皱得更深了,他走到厉正南跟前,眼神锐利。
厉正南被他看得有点心慌,他的儿子很有能耐,气场强大,连他都被压迫到了。
“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厉庭舟质问的语气,让厉正南更有点慌。
“我……我,我是昨天晚上梦到你妈了,所以来看她,没想到就这样了……”
厉庭舟低头一瞬,看到厉正南的手指上破了一个小口子,他立刻抓住厉正南的手,“怎么伤到了?”
厉正南越来越慌,赶紧撒了个谎,“我看到墓碑破了,手伸上去摸了一下,就划伤了。”
厉庭舟冷笑勾唇,走到草丛拿起那把长锤。
厉正南差点要把眼睛给蒙起来了,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作案工具了。
下一秒,一群人出来,将厉庭舟给围了起来。
厉老爷子拄着拐杖从一处墓碑后走出来。
厉庭舟终于明白了。
他是被他的父亲和爷爷骗过来了。
他手拎着长锤,愤怒到极点。
他抡起长锤,金属锤头指着厉正南,“你干的?”
厉正南吓得赶紧跑到厉老爷子身边,“爸,都是你让我干的,你替我向庭舟解释啊。”
厉老爷子怒斥了厉正南,“就没见你这么蠢的,你不能把锤子丢远一点吗?”
厉正南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老父亲,也不敢看自己的亲儿子。
老父亲精明能干,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反倒是他这个稍微平庸一点的人夹在中间,如同腹背受敌。
厉庭舟英挺的五官轮廓暗沉如夜,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们简直疯了,为了骗他回来,竟然对他母亲的墓碑动手!
厉老爷子沉声说:“庭舟,走吧,回西山别墅,处理你和盛暖离婚的事。”
厉庭舟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双眸阴沉如墨汁。
他用力将长锤甩出去,吓得厉正南伸出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锤子稳稳地落在厉老爷子和厉正南脚下。
由于他用力过度,腹部的伤口又有些撕裂,再次染红了白色衬衫。
厉老爷子苍老混浊的双目中登时闪过一抹浓浓的担忧,“庭舟,你受伤了?”
厉庭舟大踏着脚步要离开,他几乎已经全部明白了,一定是盛暖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厉老爷子。
她没报警,只是找到残联和妇联,恐怕是用报警让他坐牢的事让老爷子想方设法把他支走,同时让厉家插手处理他们离婚的事。
他当真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她看似柔弱,却能用同样的方式来反击他!
只怕这个时候,她已经走掉了!
他必须赶回去。
那件事本就是个误会,他都还没跟她解释清楚,如果一直不解释,早晚拖成一个心头大患,必然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夫妻关系。
厉老爷子一个眼色过去,他带来的人,上前拦住了他。
厉庭舟一记冷冽的眼色扫向厉老爷子。
“非要拦我,是吗?”
“庭舟,别胡闹,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她是登记过的残疾人,残疾人是弱势群体,司法部门对残疾人的问题处理起来是十分严肃的,你真的想毁掉厉氏吗?有多少同行在虎视眈眈,如果被别人知道,想闹大这事的人多了去!理智一点,嗯?”
厉老爷子苦口婆心地劝着,厉庭舟自小是被当厉氏继承人培养,以至于他本人做事的时候,知道他身上的责任,凡事都以事业为重的。
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哑巴,不至于厉庭舟动这么大的干戈。
然而,厉老爷子没有想到的,厉庭舟走到他跟前,面不改色地握住长锤把手,将锤子从泥土里拔出来,直接抡着长锤一步一趟走向拦着他的人。
挥锤……
所有人突然闪开,硬生生地劈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