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送的东西,差别也太大了吧?”
藏书楼客院内,陆虎刚从灶厨回来,打量着桌上两个风格迥异的考篮,面露惊讶:“大哥,你说那个婉婉小姐该不会是中意你吧?”
“是啊!要不然同样是人,差别为何如此之大?”陆殊故作伤怀的叹息出声。
“陆殊你太可怜了!”
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陆清河勾起了嘴角:“你们差不多就行了,陆殊你若觉得这个好,那便给你用。”
见好友竟舍得将檀木考篮让出来,陆殊连连摆手:“我可不敢用,婉婉小姐那侍女凶的很,这个竹编的我就很知足了。”
对于被赠送考篮这件事,陆殊心中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陆清河,恐怕他连竹编的都没有。
况且,这竹编的也是用的好竹,里面的笔墨纸砚比他预算购置的还要好上许多。
三人相互打趣一阵,这才谈起了正事。
“这次与县试大题差别不大,但只需要考三场,成绩则要等三场全部考完才会公布,所以这次每一场都很重要。
内容包括贴经、试贴诗、四书文等。其中贴经考察的是记忆能力。试帖诗则要求考生按照一定的格律和韵脚作诗,考察其文学素养和诗歌创作能力。
最后的四书文是重点,考察考生对儒家经典的理解运用,以及逻辑思维和文字表达能力。
尤其要注意,关于律法、时政、吏治等方面的观点,务必不要作的太过尖锐……”
陆清河与陆殊将这些日子收集的情报做了汇总。
“我已经提前告了假,府试这几日我陪你们一起去,还让老赵给你们准备些干粮了。”
闻言,陆清河两手分别搭在陆虎与陆殊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如今也算万事俱备,等过了府试咱们找个好好庆祝下!”
陆虎听后,虎目一亮:“我听人说城南冯记的酱牛肉很不错,到时咱们可以去那里!”
“嗯!可以再买上两坛庆阳春!”
“哈哈哈,好,等通过府试咱们便去吃冯记的酱牛肉!”
等待府试的时光如白驹过隙,两日转瞬即至。
清明节过后,南河府一年一度的府试正式拉开帷幕。
这段时间街头巷尾文人学子装扮的人明显变多,大多聚集在各个文坊。
原因无他,隶属南河府五个县城的学子都汇聚于此,其热闹程度远非县试时能比。
陆清河两人也趁着空闲提前去看了考场,本以为会设在府学。
不想却是正儿八经的试院,据说将来的院试也是在这里。
府试当日,天色还未亮。
陆清河,陆殊,陆虎三人早早便爬了起来,开始查漏补缺。
寅时四刻,南河鼓楼敲响“头鼓”,四城楼同时发出回应。
两人再次确保笔墨纸砚等一应俱全后,吃了些干饼喝了少量的水,以防因过度的饥饿影响发挥。
卯时刚至,“次鼓”响起,四城楼回应。
三人对视一眼,拿起考篮,迈出房间。
院中星月当空,洒落在青石板上,将三人的身影映的格外坚毅。
“两位,婉婉小姐交待了让我送你们去试院!”汤伯等候在藏书楼院门。
陆清河微微点头:“劳烦汤伯了,请替我们向婉婉小姐转达谢意。”
汤伯应了一声,在前引路:“随着我来吧!”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自侧门出了汤府,径直朝着试院行去。
前半段路街巷寂静,直到接近试院后路上的灯笼与马车才渐渐多了起来。
“三位试院到了!”
马车在距离试院还有十数丈的地方停下,汤伯掀开了车帘。
又是一番感谢,汤伯这才驾车离去,并表示等府试结束会来派人来接。
然而却被陆清河给婉拒了。
毕竟汤府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不想欠汤府或者汤婉婉太多,怕将来会还不起。
试院坐北朝南,门前两尊石狮左右镇守,朱红的大门之上挂着黑底黄字的匾额——南河府试院。
陆虎扫过一圈,不由皱起了眉头:“奇怪?你们不是说五个县城的考生吗?为何感觉参加府试人这么少?”
当三人来到试院门前时,看到只有不足百名的考生,他们或在三五成群地相互攀谈,或在独自静默站立。
陆清河没有说话,反而是陆殊给出了解释。
“一是咱们来的早了。二是……并非所有通过县试的考生都有能力来到府城。”
对于第二个原因,陆殊算是深有体会。
如果不是压周寒赢了银子,恐怕他也有可能放弃府试。
对于很多没有能力参加府试的蒙教学子来说,通过县试便可以让他们在当地寻到一份不错生计。
比如账房,掌柜等,这类无需下苦力,需要学识却又不多的职位。
陆虎听完解释,三人陷入了无言。
直到没多久后试院大门打开,几名官吏簇拥着一位身穿绯色官袍的官员款步走出。
那官员约莫四十多岁,官袍绣有飞禽的补子,阴鸷的双眼与杜衡如出一辙。
“那应该就是杜衡的父亲,这南河府的父母官了。”
陆清河低声开口,陆殊两人也跟着望了过去,一致认为那就是南河的府尊大人了。
“清河,我看不太清,最后面那个是不是魏良博士?”
听到陆殊的话,陆清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到魏良。
“他是府学新任的教授,大概这次是需要进行监考吧?”
虽然两人与魏良相处只有半月的师生情谊,但相处下来颇为融洽。
陆清河的聪慧与陆殊的坚韧都给魏良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要数那首【山行】,可惜的是已经起好了诗名。
随着时间流逝,到场的考生越来越多,很快便有了一百多人。
当然,陆清河也在其中见到了几张熟面孔以及谷阳县的一些故人,其中便有一个十分熟悉的矮胖身影,正是堂弟陆清涛。
他依旧和郑家私塾那些人在一起,只是似乎少了一人?
“陆清河,别来无恙?”
恰在此时,他身后却是先响起打招呼的声音。
陆清河三人回头,不由微微一怔。
但见来人一身灰色儒袍,眉目间自带几分凛然傲气。
不是范直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