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一听,原来是真的,急忙跑了过来,依偎在刘氏腿边,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高兴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脆声回道:“好!”
在外祖家住着,他当然求之不得,在这里不会饿肚子不说,还有许多玩伴儿,表哥表姐对他们好着呢,他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刘氏也是真心喜欢唯一的外孙李长青,见他这么懂事,高兴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嗯,以后安心住着,谁敢欺负你们,你就告诉外祖母!”
长青急忙摆摆手,着急地说:“外祖母,表哥表姐他们对我们可好啦,没有欺负我们,我们在一起玩,有好吃的也给我们,真的,外祖母,我不骗你!”
“嗯,那就好,好啦,外祖母也过去了,快过来睡觉吧。”
刘氏说着,不再和闺女唠嗑,临走到底还是又给了闺女一百多文钱,这才起身回到了东屋。她见老头子打起了呼噜,睡得很香甜,她也躺下了,只是因为刚才闺女的话,翻过来调过去的,许久也没睡着。
自从家里有了卤肉的收入,还买了驴车,她已经察觉到不仅家里媳妇们腰杆子硬起来了,不再那么听说听道儿的了,就连儿子们也财大气粗起来。
虽然媳妇们不敢顶撞她,对她的话也还算是听从,但却都是面儿上的,心里到底咋想,她也不知道,但不用想也知道,背地里肯定少不了骂自己。
主要就是卖卤肉的钱不在她手里,都在曾水儿手里把持着呢,家里有啥花销也必须经过她的手,这等于变相的剥夺了刘氏的财权,刘氏手里没了拿捏媳妇们的资本,自然就硬不起来。
偏偏刘氏也不识字,想要把着卤肉的钱,就得每天记账,让她想要找茬都没法找,窝火又憋气。
刘氏虽然有时混了点儿,跋扈了点儿,刻薄自私了点儿,但却不笨,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老了,不能将儿子媳妇们都得罪了,要不然将来有自己受的。
自己不会总这么精神,万一有一天动弹不了瘫在炕上,伺候自己的肯定是媳妇们,如果自己得罪的狠了,明着不敢不孝顺自己,暗亏自己可少吃不了,这个道理她是在前不久才恍然明白的。
这也是她不敢明着给闺女钱的原因。
给自己养老的只能是儿子们,不说闺女那性子,就算多孝顺的闺女,除非没有儿子,也没有让闺女养老送终的。
偷着给闺女钱,儿子们也许不会说啥,眼不见为净,可要是明着给,儿子们就算啥也不说,她也不得劲儿。
家里虽然不再饿肚子,也挣了二十多两银子了,可家里别说是大人了,就是孩子们也是今年第一次买新衣裳,大人们除了傅天佑前几年给他买了一身新衣,其他人的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
因此,本想给闺女五两银子,最后她看着钱袋里好不容易攒下的十两银子,她自己也舍不得了,就只拿了二两。
这还是她看在闺女和外孙外孙女的份上,怕她们回去饿肚子,要不是因为这个,她凭啥给李家钱?她钱多烧的啊?
第二天,傅天实、傅天明还是和往常一样,天黑着就起来了,要赶着开城门之前赶到北城门。
傅大庆年纪大了觉少,睡得早起得也早,他惦记着驴子,是第一个起来的,虽说睡觉前一般都是大儿子照顾驴子,伺候的也挺精心的,但不看一眼,他心里就不踏实。
傅大庆一起来,刘氏也躺不住了,她一起床,媳妇们就得跟着起来伺候她,因此,别看不做早饭,也没啥事情,一大早的除了家里几个孩子和陈秀秀、傅小梅仍然蒙头大睡外,其他人全都要跟着起床。
曾水儿被傅天佑昨晚一番折腾,身子差点儿散了架,睡得比较沉,院子里传来动静时,也没能惊醒她。
傅天佑却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黑漆漆的窗户,侧耳听了听,当听到父亲苍老的咳嗽声时,知道是老父亲起来了,就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轻手轻脚的穿起了衣服。
这期间,东厢房和南屋也有了动静,知道大哥和三弟也起来了,不由得加快了穿衣的速度,当他拉开门闩要出去时,孙杏花也打着哈欠从南屋走了出来。
堂屋里黑乎乎的,孙杏花见北屋开了门,以为是曾水儿,就习惯性的招呼道:“二嫂,你又这么早!”
“三弟妹,早!”傅天佑低声也打了个招呼。
“······啊?是二哥呀!”听到傅天佑富有磁性的声音,孙杏花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昨天傅天佑回来了,就有些尴尬的问:“我二嫂呢?”
“······哦,你二嫂,还没起呢。”傅天佑有些尴尬的说完,冲着孙杏花点点头,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们起这么早干什么?也不用做早饭。”
孙杏花黑暗中撇了撇嘴,说了声:“娘起得早。”说完,想起昨天傅天佑刚回来,二嫂昨晚一定累着了,就多说了一句:“二哥,先别叫我二嫂了,我先过去了啊!”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屋子,去了正房。
她也不想这么早起,可婆婆起来了,作为媳妇不起来,刘氏还不得疯啦?大冬天的,谁不愿意多睡会儿?
傅天佑站在堂屋,看着孙杏花的背影想了想,最后还是转身进了屋子,凑到曾水儿跟前,低声唤道:“水儿,水儿,醒醒!”
他不敢大声,担心将孩子们吵醒了,可是,如果母亲早就起来了,大嫂和三弟妹都过去了,不见曾水儿,他担心母亲发脾气。
他也知道昨晚自己任性了些,闹得太晚了,曾水儿很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将她叫醒了。
曾水儿睡的正香,睡梦中被人唤醒,本来烦得不行,但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当闻到傅天佑那熟悉的气息时,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也彻底清醒了,便暗哑着嗓子问道:“啥时辰了?”
傅天佑看了眼黑乎乎的窗户,说:“大概寅时中左右。”
曾水儿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咬着牙坐了起来,开始闷头穿衣服,心里却腹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