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次子还算听话,也依他之命娶了南薇,他倒也没去追究那个宫女的下场,那样的出身寒微的人,是连过问都有失身份的,不进皇门让他蒙羞就可以了。
几位亲王的儿媳都是有身份的,他的儿媳中不能出现一个奴婢。
算皇次子识时务,在花家父母在他跟前告御状的时候,没有继续拒娶南薇。
他对那宫女也没什么真格的心思。
就跟狗一样,朕手里的兵和权才是他想要的,那还不是把那宫女打入冷院后来送人了去。
男人没人不爱权势。
皇太子姜元珏言道,“二弟,皇上曾经那样信任你,给你机会去陕西打仗历练,你打胜仗回京后,又不计前嫌原谅你私藏龙袍之过失给你指婚名门嫡女,父皇因为身体不适,甚至委托你摄政理朝,你怎么执迷不悟,干起贪污的事情来了?你这样可是没有资格摄政的。”
姜元末静静的不出声,甚至连回忆都觉得痛苦,便那样跪在皇上的脚边,摇尾乞怜,却无法平息花府之怒,亦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因为父亲要扶起花南薇,所以他必须听从,而他在乎的一切,在皇上眼中都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他的幸福,婚姻,尊严在父亲那里都不重要。
是一个被利用完准备铲除的工具。
对花南薇他很抵触,兴许是曾经被花南薇悔婚的痛太深刻,是以下意识便根本不相信花南薇的举证,那时陕西战事吃紧,他的确没有时间查后宅之事。
又因为皇帝一味扶花南薇,姜元末便用最肮脏的想法去推敲花南薇同皇上的关系。
这几年亦对花南薇有极大的偏见,碍于皇帝,而与花南薇相敬如宾,直到三个月前得知苏民安要成婚的消息,他喝得酩酊大醉,花南薇穿了民安的衣服来抱住了满身酒酿的他。
范长云厉声道:“皇太子还未搜府,便直言摄政王贪污,未免太早下结论了。有没有资格摄政,不若等搜完摄政王府再说呢?”
“刘大人,张大人,吴大人。”太子对朝堂上的众位卿家开始动员,因为获得更多政援便更有机会上位,便积极地鼓动着众人:“搜府那日都请去摄政王府做个见证呢。这事咱们办的公正一些。以免众卿家认为孤王在冤枉皇次子。”
这种家世普通的女人生的孩子一定是见钱眼开的!
姜元珏在内心极为鄙视着姜元末,他便不相信姜元末经手二千万两白银,会不留几十上百万地在手中饱私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理。
范长云沉声道:“臣也有此意,诚邀百官去摄政王府搜府,若是到时搜不出脏银来,太子可要当众致歉的。毕竟姑苏贪腐一案,以及姑苏灾民之事,太子从头到尾没有贡献什么。搜忠良府邸倒是热衷得很!”
陈子晏轻蔑地笑道:“范大人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摄政王不交权,皇太子怎么上位呢?摄政王这不是碍事了么?可不得安个罪名给干掉。”
姜元珏轻蔑道:“到时他是忠良,还是奸佞,搜完府见分晓!”
“不要吵了,列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在朝堂吵架成何体统!”皇上觉得众大臣在朝堂争吵很不体面,而且这些臣子都被摄政王蒙蔽了,皇次子根本就是一个坏胚,小时候私藏龙袍,大了才会贪污受贿的,他是皇次子的父亲,皇次子是什么为人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搜府日子定了么?”
皇太子躬身道:“启禀皇上,清早臣派人去向皇次子询问何时方便去贵府搜府,似乎皇次子还没准备好呢,也不知是不是在转移脏银去何处,不方便叫去搜府呢?”
“本王是否在拖延时间转移脏银,太子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姜元末轻笑,“若你说未派人盯着府外动静,眼睁睁叫本王转移了银两出去,众卿家只怕会认为你是有眼无珠的蠢材。”
百官面面相觑,肯定的了,太子都参了摄政王,还不派人盯着的话,那不是蠢材是什么。
“孤自然是叫人暗中盯着王府的动静的。”姜元珏猛地咂舌,“既然二弟不是意图转移脏银,何以推三阻四不肯确定搜府日子?”
“关于这日子,本王打算在朝堂亲自禀报皇上。”
姜元末并不想错过皇上那种软弱到不敢直视往事的表情。
皇上是那样不能直视曾经被太上皇放弃的自己,不敢承认曾经的皇上是废物。
皇上抬了抬眼皮,对这个冲喜女人生的孩子很看不上,少年时私藏龙袍不说,又干起贪污的事情来了,搜出赃银的话真的很让他丢人的,不似皇后宋美芝父亲是开国元勋,生下的太子是那样的万众瞩目,给他带来的都是荣耀,属于锦上添花。
甚至于下陕西打仗,他亦不忍心元珏去卖命,元珏他那年才不到二十六岁,肩膀还太稚嫩了。又不是皇次子那种卑微皮实的贱种。小小年纪就私藏龙袍!
“说吧。”
“二月十七。”姜元末落地有声,“要么皇上、太子及对本王不满的卿家这日都来搜府。要么本王没时间伺候各位。”
“放肆。”皇上将手猛地攥在龙椅扶手,半百的脸上已有岁月痕迹,眼底抽动了数次,怒然起身,听出皇次子话外意是要么这日搜,要么就武力解决,朕这般贤德,无凭无据怎会用武力对付平定陕西叛乱、除去朝中巨鳄的功臣,“二月十七,朕亲自登府,给朕细细的搜!”
说着,话锋猛然一蹙,“下朝。”
皇上他怒然离席。
皇次子以为他是功臣,朕却知晓他不过是惦记朕的龙椅!
可恶的皇次子,竟在朝堂百官面前提起二月十七这个日子,那时朕久病床上,浑身长满恶疮,太上皇已经有意另外择当今太后的亲生子六弟登基,便是那个日子,太上皇选了那个家世平平的冲喜的女人温婷来他身边,根本就是敷衍他,羞辱他,让他所有的尊严都被踩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