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峰。
天光溢暖,灵花飘香。
山间,毕行简行色匆匆,一路驾风落下,疾步走到近前拜道:
“行简拜见师尊。”
“唔...进来吧。”
玄光声音慢吞吞的自上首传来。
“是。”
毕行简应承一声,撩起下摆几步到了桌案边上。
玄光好似刚刚从修行入定中醒来,一身磅礴的神通法力涨缩回落,脑后悬着的彩光圆环隐现,最终消弭于无形。
毕行简连忙躬身道:
“弟子有事禀报。”
“何事?但说无妨。”
毕行简闻言掏出一枚玉盒展开,斟酌着语句开口道:
“师尊,小师弟竟不知何时改换了功法,我送去的丹药灵气他只收下了丹药,这份【森蔼月梧臻萃】被他给退回了....”
方才不久他带着采来的灵气与筑基所需的丹药送过去,没想到姜阳却不要,说其已经转修他道不日就将闭关,叫毕行简当场大吃一惊。
随后就是一轮苦苦规劝,可姜阳却只是缓声安慰他,并不打算听从,无奈他只有到玄光这里来了。
“嗯...我知道了。”
没想到玄光听后也是眼皮微阖,连抬都没有抬一丝,只淡淡应道。
毕行简一听,忍不住咬牙道:
“师尊!小师弟他不日就将闭关突破,恐怕到时悔之晚矣,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姜阳待自己不薄,毕行简怎能眼睁睁看他步入歧途,故而此时哪怕他心中惴惴,也要高声警示。
玄光闻言睁开了眼睛,看着毕行简的神情,挑眉道:
“哦?或许是他在福地中得了什么上古传承也未可知,便叫他去修好了。”
“可....”
毕行简闻言语塞,但又赶忙反驳道:
“可是师尊您曾说过,古老并不意味着好,道统断绝自有它的道理,怎地如今态度却变了?”
玄光这头仍是慢条斯理的回道:
“这是你师弟的造化,也是他的选择,你不是劝了,可曾劝动了?”
面对自家师尊的避重就轻,毕行简显然不能满意,他再次拜道:
“那是小师弟他境界低道行不足,自以为好而已,我劝不动不代表师尊您劝不动,烦请师尊出马,叫他迷途知返。”
姜阳在峰上一年多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这般上下忙活若是能瞒过,他玄光岂能称紫府真人,但他就是一言未发。
此时玄光内心一叹,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只能敷衍道:
“我已知晓,你退下吧。”
没想到毕行简十分固执,只低头道:
“还请师尊答应,不答应行简就不走。”
玄光低头看着自己这位头铁的弟子,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便回了一句:
“姜阳他道统特殊,我已看过,你无需担忧。”
说完也不等毕行简答话,直接挥袖扇出一阵风将他赶下山去。
……
静室内,姜阳目光灼灼,精光流转,一身气势已然调整到了巅峰。
此前自家师兄已经来送过灵气与丹药,这是峰上嫡系的正经待遇,可姜阳如今已经用不上那乙木灵气,就给婉拒了。
至于丹药虽然他自觉用不上,但是防患于未然的性子还是让他给留下了,服不服用两说,反正也不至于浪费。
峰上十分安全,小院又静谧,在姜阳跟师兄报备了之后也不虞有人来打扰,故而他也未曾购买什么阵法来布,想着到时候隔一层音障便足够了。
姜阳坐定,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瓷壶一玉瓶,将两种关键的天地灵气放好,又取了筑基丹等一应丹药,放到了触手可及的位置方便取用。
由于筑基只有一次,姜阳自然是想面面俱到,凡事都是饱和式的准备,这会自觉差不多了,就在心底言道:
“白前辈,护法的事就拜托了。”
白棠自无不允,郑重应道:
“你安心突破吧,交给我就是。”
说完便听灵剑震颤,当啷一声飞起直插在静室门口,徒留剑柄犹自摇晃不已。
姜阳见此放心闭目,《玄枢都天广木真元通仙道章》的总纲在心中浮现。
“广木法当参天,三炁衍化钧天,九清自然之国。生桃华之木,使天清地定,赤城庆蔼以腾腾,玉楼辉煌而赫赫,翠华阙庭,紫真宫掖,碧琐彤扉,龙乐凤乐,绛霞溶溶,青云迭迭....”
何为入道?
重台之元,采自并蒂,灵犀一点,在于连理,两气相交,遂得神妙。
“崇德之广业,使天地定,钧天之广道,令三炁伏,以九清国生桃花木,求一神妙,唤作『连理枝』。”
仙诀催动,姜阳的气海一阵震动,法力涌,灵识现,百脉通。
玄黄中带着一丝棕青色的法力汇聚,按着道章指引,聚成一缥缈云涡,缓缓沉浮。
玉瓶滚落,瓷壶倾倒,姜阳连忙先后服下两道灵气,体内急剧变化。
两道明晃晃的流光注入,被云涡兜住,混而为一。
云涡旋转,如一道大磨盘不停磋磨,一滴滴玄黄色的真元从中精炼滴落。
他忽的气脉颤动,整个身躯的气血都在往一处汇聚,使得他陡然生出一股虚弱感,并且还在不断加剧。
姜阳此时有些明悟过来,为何修士筑基要在六十岁之前,这般庞大的气血抽离,生机不足者显然容易挺不过去,虚弱之下当场身死也说不定。
一般的大宗嫡系此时就会配一二补足气血的灵物或丹药来过渡,亦是一种办法。
姜阳正值年轻显然没有此种烦恼,他只是定性守心,掐诀念咒,催动功法。